他必須馬上離開這裡,否則很有可能遭到搶劫。
可是,等等。
那位雌性……她安全離開了嗎。
他頓住身體,遲疑的往修羅場看去。
一把傘忽然擋住了他頭上的雨。
一道不加掩飾的,好聽的雌性聲音傳來:“還不走,是還沒有打夠嗎?”
雌性的清香隨著雨風飄進夏埃的呼吸,他一僵,突然遇到鬼一樣,震駭的往後退了兩步,直接退進雨裡,看著眼前喬裝好的雌性,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您……?”
她卻不由分說抓住他的手:“這裡不宜久留,跟我走。”
一瞬間,夏埃似乎忘記了身上的傷痛,呆愣的被她牽著快步走,手上傳來的柔軟觸覺,讓他隻覺得渾身遭遇電擊一樣發麻發昏,迎麵打來的雨也不能換回他半分清醒!
她……牽住了他?!
他頭腦空白的看著手心那隻細嫩白皙的手,那樣乾淨,像雪一樣無暇,像雲一樣柔軟,可是卻牽著他這樣血汙不堪,充滿泥濘和殺戮的肮臟的手!
不,不,他弄臟了她!他的血跡正在慢慢沾染到她的手上!
他這個肮臟的,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怎麼配觸碰這樣尊貴善良的她!
下意識的,夏埃就想抽回手!但是卻被那隻白皙的手反過來拽住,力氣不大,卻不容置疑。
他隻好僵硬的被她拉著,臉色蒼白,不知道渾渾噩噩的走了多久,總算出了地下交易城,到了帝國管轄的安全範圍,兩個人跑進一處廢棄的房屋裡,蘇奈放開他:“好了,就到這裡吧,我先回走了,你的傷口不能再淋雨了,避一避再回去。”
他後知後覺的緩過神,想跟上去,跟了兩步又停下來,卑微的望著她:“您,您一個人出來的嗎?您的……雄性監護人呢?”
蘇奈頓住腳,回頭看著夏埃:“不要跟著我,我不需要你送。”
夏埃也頓住,緊緊的抿了抿唇,她的冷漠疏離讓他感到局促,卻也覺得理所應當。
隻是他剛才……
低頭看向她手心的血汙,夏埃忽然看向四周,誠懇的道:“請您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說完,他就丟下星幣,跑去外麵用雨水將手仔仔細細清洗了一遍,然後捧著一捧乾淨的雨水回來,看到她,又局促的後退兩步,道:“抱歉,弄臟了您的手,這些水是乾淨的,我,我可以幫您……把手洗乾淨嗎?”
蘇奈打量他的模樣,暗道獸人的恢複能力真牛逼,都傷成那樣了,現在還能跑能跳的。
她沉默了一下,看他手心好不容易接的水都要漏光了,這才伸出手。
夏埃便緊張又自卑的半跪下來,一點一點,虔誠又小心翼翼的清理了她掌心的血汙,即使這樣,他還是感覺自己冒犯到她。
她這樣乾淨神聖,即使他這種肮臟的東西匍匐在地,用額頭觸摸到她的鞋麵,都是一種冒犯。
他不願意,也不敢褻瀆她,卻還是忍不住因為她觸感溫軟的手心,羞得耳朵通紅。
蘇奈詫異於他的低姿態,結合這兩天他的經曆,難以想象這個少年究竟經曆過什麼。
還未成年就被迫自立的孩子,似乎都會有早熟又敏感自卑的性格。
即使是她也不由起了些許心疼。
她拍拍他的肩膀,推下帽子露出全貌,同樣蹲下身來跟他平視:““我叫蘇奈,應該比你大一些,你可以叫姐姐,你麵對我不用這樣低姿態,你是個很勇敢的雄性,知道嗎。”
勇士不應該卑微,何況他這樣小的年紀,就敢在懸殊的力量中用性命相搏,她會再次救他,是有欣賞的原因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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