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所高校而言,公開道歉顯然遠比開除一個學生要來的艱難。
但這就不是程強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這件事,他的想法一直很透徹。
林安棟必須為他刻意追求證據,而罔顧人命的行為付出代價。
“李先生,希望這件事如今真正的有了一個結果,不要再有其他的事端。”
雙手簽署了和解協議之後,餘教授忽然意有所指的說道。
程強的眼神間頓時多了幾分不善,“什麼意思?餘教授這是在說我吹毛求疵,故意找事嗎?”
餘教授搖了搖頭,“我並沒有這樣說,我隻是為因為這件小事卻葬送了一個學生的前途而感到傷心。”
“餘教授這番話,也讓我對你帶出來的學生感到擔憂。”程強不悅說道。
“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被手指粗的鋼筋捅穿了腳掌,您這位前途必將光明的學生,卻為了保留所謂的證據,強行讓人圍住傷者一個多小時不讓動。您是教法律的,我倒是很想請教一下,他這個行為到底算不算是草菅人命?”
“彆跟我說沒出現人命之類的狗屁廢話,這都是那個孩子命大,被搶救回來了。”
“如果沒搶救回來呢?這個人命算誰的,主責難道還不是要背在我的頭上?”
“更可笑的是,他口口聲聲所說的安全指標,我的工地是完全達到的。”
“餘教授您是教授,還是專門教法律的教授,你要是不服氣,不如再替我好好解釋解釋?”
餘教授的臉色一陣青紅交替,盯著程強看了半晌,他豁然起身說道:“錢會在二十四小時內打到你的賬戶上,合約上也寫清楚了,以銀行收據為準,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聯係我。”
“慢走,不送,拿不到錢我肯定會找你的。”程強冷聲說道。
對這個地中海的觀感,程強一直談不上多好,也沒有跟他客氣的必要。
一個專門教法律的教授,程強不信他會不明白這麼淺顯的道理。
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死在工地上,林安棟肯定隻是次要責任。
而他這個工地負責人必將承擔主要責任,麵臨無儘的麻煩。
程強一點也不覺得,他這麼做太過分了。
“李先生,哪怕是教法律的教授也避免不了絕對的私心。”張川淡淡說道,“擺在眼前的客觀事實隻是一回事,我們這些做律師的,真正要做的事是讓客觀事實更偏向自己。”
“餘教授為他的學校和學生主張並沒有錯,但他手中並沒有握判決的錘子,所以他的主張隻能是他的一點主張,改變不了什麼。”
程強有些詫異的看著張川。
他這番話讓程強瞬間幡然醒悟。
這個道理可真的是淺顯易懂。
原來一切的問題就出在這私心兩個字上。
“張律師,這個案子現在也算是了結了,我就先走了。”程強收起一式三份的和解協議,起身說道,“十天之後我會過來,我們再商量如何改善嫂子的創傷。”
“好的,有勞先生了,真的感謝。”張川難免激動的說道。
程強和張川握了握手,就離開了酒店。
此時天色還算早,程強又去中藥材市場轉悠了一圈,了解了一下行情。
現在手裡也算是有一些本錢了,能承受得住一定程度的風險。
程強最近也在考慮著,明年要不要擴大種植規模。
手裡有錢歸有錢,但賺錢的腳步不能停,人也不能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