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泰晤士河畔的風已有些涼,大本鐘的指針仍在堅強地爬行,記錄下時間的流逝,見證了這座城市裡每個人身上發生的故事。
倫敦塔邊的小酒吧裡,一支由五個女孩組成的樂隊正在演唱著歌曲。悠揚的旋律飄蕩,仿佛催化劑般,讓今晚的酒客們平添了某種彆樣情趣。
呂少傑微閉上雙眼,感受著久違的異國風情。伴隨著歌聲陣陣,他仿若置身於泰晤士河邊,與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不經意般擦肩而過。是否要放慢腳步,等待空氣中還殘留著的淡淡香水氣息,隨著河畔的風吹到自己肩上,又默默飄去遠方。
“少傑,乾嘛呢?”
周景程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這場夢中邂逅。呂少傑睜開雙眼,鼻息中本來殘留著的淡淡香水氣息,也變回了麵前杯中的淡淡苦澀。
“你還真是不解風情,本想好好聽首歌,卻讓你這麼給叫醒。”
周景程不以為意,酒後微微泛紅的臉上掛著不正經般的笑容。
“我是讓你來聽歌的嗎?明天我可就要結婚了,今晚是最後的單身夜,你小子可彆給我掃興。”說著他轉頭看向台上正在唱歌的女孩。“不過,這唱歌的姑娘的確不錯。我說少傑,你到底是在聽歌?還是惦記著人家美女?我可是就要逃離苦海了,什麼時候也讓我嘗嘗你喜酒的味道?”
呂少傑與周景程是在倫敦經濟學院時的老同學,因為那一批學生裡就隻有他們倆是從國內來的,所以很快便成為了最好的兄弟。
畢業後,周景程回到自家的貿易公司,更是在一年前,重新來到英國開設了他自己的獨立子公司。
這一晃也有三年不見,雖然時常還有電話聯絡,但若不是周景程的這場婚禮,兩個人可能還將天各一方。不過兄弟的感情就是這樣,無論隔多久、多遠,再見麵時一切都沒有變。
“算了吧!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搞單身夜這一套。婚姻,不過是從一個墳墓,走進另一個更大的墳墓而已。”
周景程對呂少傑的話不能苟同,端起酒杯與呂少傑碰了一下。“你個單身狗懂什麼?等你遇到可以奪走你心的那個人時,就不會這麼說啦!”
“是,你的心已經被愛情完全吃掉了。”
呂少傑淺淺喝了一口酒,但見到周景程又準備直接乾杯時,忙阻止他“我說你還是悠著點,彆真喝多了,錯過明天自己的婚禮。”
“不是有你嘛!”周景程無所謂地推開呂少傑的手。“你可是我們經濟學院的萬年清醒啊!還能讓我錯過婚禮?要是真那樣,一定是你在嫉妒,那我晚上的洞房可就得跟你一塊了。”
“去你的吧!誰怕誰?來呀!”
在兩個人這般的嬉鬨聲中,台上那首歌終於演唱結束。不過樂隊並沒有準備離開的意思,雖然現場為她們的表演喝彩聲並不多,但幾個女孩仍然精神飽滿,稍作調整,便再次演奏起來。
這次竟然是一首中文歌,呂少傑再度被音樂聲吸引,緩緩放下酒杯。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聽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獨和歎息。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記起,曾與我同行,消失在風裡的身影。
我祈禱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和會流淚的眼睛。
給我再去相信的勇氣,越過謊言去擁抱你。
每當我找不到存在的意義,每當我迷失在黑夜裡。
夜空中最亮的星,請照亮我前行。
女孩唱得很投入,仿佛正在述說自己的故事。
也許這間酒吧裡大多數人都不明白她唱得是什麼。但呂少傑卻從那女孩的歌聲中,隱隱聽到一種力量。那是一種不服輸的精神,或許,這便是身在他鄉的遊子們,麵對命運堅守的力量。
周景程也被這首歌吸引過來。他仔細打量著唱歌的女孩,突然說道“少傑,這個東方女孩我們是不是見過?”
呂少傑是真對他這種見到美女便覺得眼熟的勁感到無語,直接回給他一個白眼。“你可是要結婚的人,彆在最後一個晚上犯錯誤。小心你那個美麗的英國新娘,給你上演一出逃跑新娘的戲碼。”
“我不是那個意思。”周景程連忙解釋道“你覺不覺得她就是我們經濟學院的那個女孩?”
呂少傑也愣了,本以為他是在開玩笑,沒想到還認真起來。“哪個?我們這屆不就咱倆是國內來的?”
“不是這屆的,比我們小。就畢業那年,學院搞了個夏季音樂節,幾個一年級的組了支女子樂隊,主唱就是東方人。”
“你記性還真好,是不是隻要是美女,多久你都能記得。”呂少傑打趣地說著。不過他卻也的確有些印象,但若說那個女孩長什麼樣子,呂少傑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周景程突然一拍桌子。“沒錯,就是她。我們那個經濟學院,多少年也出不了一支樂隊,更何況還是女子樂隊,我不會搞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