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蘇雨婷這樣注視著,越野車裡坐著的兩個人再如何刻意回避,也知道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車門打開,兩個魁梧的男人走下來,垂頭一言不發。
老趙這時也趕過來,出聲勸道“小姐,我們還是回家吧!”
蘇雨婷沒有動作,而是直接反問道“他們是什麼人?”
老趙支支吾吾,猶豫著不知該怎麼回答。
“趙叔,你也想騙我嗎?”說著,蘇雨婷又向兩人走近幾步。“你們還不說是吧!好,那就讓警察來好好調查一下。”
兩個男人清楚蘇雨婷已經猜到,便隻好回答“大小姐,是蘇董事長讓我們保護您的。”
“是保護還是監視?”蘇雨婷厲聲問道,隨後又突然加上一句“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們?這樣跟著我到底有多久了?”
這兩個男人正是在英國負責保護蘇雨婷的蘇家保鏢,不過他們確信自己從未暴露過,不可能讓蘇雨婷發現。這次若不是回國,他們偶爾放鬆了警惕,又趕上程菲菲機警,也不會如此輕易便被蘇雨婷抓到。
麵對蘇雨婷的追問,兩個保鏢再次選擇無言以對,老趙隻好接口說道“董事長也是擔心小姐的安全,您才剛剛回到國內,對這邊的情況仍然不熟悉。”
“這裡有什麼可擔心我的?難道有菲菲陪著會不安全嗎?還是我爸擔心我再跑回英國?護照都被他們扣下,要不乾脆把我也關起來算了。”
程菲菲伸手拉住蘇雨婷,知道她很生氣,不過在大街上,難免要引起路人圍觀,忙勸道“雨婷,蘇伯伯也是一番好意,你才剛回國內,難免擔心有壞人對你不利。”
“壞人?哪來那麼多壞人,我看就是他平日得罪人太多。”蘇雨婷仍然餘怒未消,對著默不出聲的兩個保鏢吼道“現在馬上在我的麵前消失,如果再讓我發現你們跟著,我就報警。滾”
兩個保鏢抬頭看向老趙,老趙也是無奈,默然點點頭。兩個保鏢自然了解蘇雨婷的脾氣,隻得匆匆返回車上,在蘇雨婷的注視下駕車離開。
確認越野車的確走遠,蘇雨婷這才又轉頭看向老趙。“趙叔,這樣的事多久了?是不是在我出國前便始終有人跟著我?”
老趙不會說謊,更沒辦法在蘇雨婷麵前隱瞞,隻能點頭。
“那我在英國的時候呢?”蘇雨婷再次問道。
老趙搖頭“這我不清楚,不過我相信董事長,一定都是為了小姐您的安全。”
“哼!”蘇雨婷不再追問,返身回到車上。
現在她也沒有繼續逛下去的心情,雖然趕走了那輛越野車,但仿佛仍然會有一雙眼睛時刻盯著自己,這樣的感覺讓蘇雨婷很不舒服。
回去的路上蘇雨婷再沒有說過一句話,仿佛無比親切的趙叔也成為了父親欺騙自己的幫凶。唯有程菲菲不停勸慰著蘇雨婷,總算讓她心中那份莫名的火氣漸漸消散一些。
回到家已經是傍晚時分,沒想到程國富也在,看到蘇雨婷難免又好一陣關心。
蘇雨婷問起自己的護照,但程國富卻總是顧左右而言它,就好像護照的事情他完全不知道一般。
和這樣的老狐狸說話,根本就什麼都解決不了。蘇雨婷懶得繼續跟他磨嘰,索性回去自己房間。程菲菲本來還想繼續留下,但程國富堅持要帶她回家,自己女兒總這樣夾在中間,蘇萬豪父女想說點心裡話都沒多少機會。
程菲菲離開後,蘇萬豪來到女兒房間門前。這次蘇雨婷並沒有鎖門,蘇萬豪敲了兩下,雖然裡麵沒有回應,但他還是小心地推門走了進去。
蘇雨婷沒有趕他離開,自從見到那張診斷書,她的心原本便軟下來了。若不是今天發現跟著自己的保鏢,她可能真的已經原諒父親。隻是此時再次麵對多年未見的父親,到嘴邊的責問卻又咽了回去。
一直以來蘇雨婷都沒有注意過,原來父親真的老了很多,兩鬢都已有了白發。區區才三年過去,是什麼讓他如此辛勞?是自己的任性嗎?還是商場上的那些勾心鬥角?
小時候失去母親的那天,自己還什麼都不懂,父親就那樣整晚抱著自己流淚,告訴自己母親去了很遠的地方。她總覺得很遠的地方就是去工作,父親便是每天都要忙於工作,所以真的很傷心。從那時候起,蘇雨婷就特彆不喜歡父親去上班,擔心他也不再回來,擔心就留自己一個人。
現在看著父親老了,身體越來越不好,兒時的擔心似乎正在向自己走近。蘇雨婷真的很害怕,那些所謂的謊言也便不那麼重要。
這個晚上父女倆終於可以坐下來聊聊,他們聊了很久,說了很多。有三年來的思念,有彼此間的埋怨。蘇雨婷提到了自己的那支樂隊,蘇萬豪也講起了集團的現狀,最後一切終歸還是要回到他的身體狀況。
“雨婷,爸爸老了,真的力不從心。你不要再走了,留下來幫幫我好嗎?集團是你爺爺的心血,也是我這數十年的全部,不能就這樣看著它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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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您始終都把集團放在第一位。為此,您錯過了母親,也錯過了我的整個童年。現在,還想要我和您一樣嗎?”
“爸爸知道自己不對,知道因為集團已經失去了太多。但也就是這樣,我才更不能讓集團倒下。你爺爺當初就跟我說,生意是家庭未來的支柱,男人的責任便是讓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我不確定他當時的話對不對,但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幸福,可以永遠衣食無憂地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這片天我還能幫你撐多久?這次病倒我想了很多,早晚你都得靠自己活下去,我為你打下的江山,需要你自己去守住。我能做的越來越少,你現在也許還有選擇,但我真的不希望,等我倒下的那天,你會彆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