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屋內一排排木籠,囚禁著形形色色的奴隸,男女老幼皆有,皆不著寸縷,形容枯槁。
木籠之下,竟是汙穢之物,已經被這些奴隸踩硬風乾,形成褐黑色的塊狀物。
而與他們一牆相隔的,竟是販售牛羊牲畜的欄圈。
牲畜尚有容身之地,而且比裝人的木籠裡更整潔幾分。
而這些人,卻如同貨物般被堆疊在一起,毫無尊嚴可言。
“公子,公子。”那管事緊隨其後,諂笑道,“都是些下等貨色,汙了您的眼,小的這就帶您去看看上等的美人。”
“哦?”李徹臉上的笑容更盛了,“人,亦可稱作‘貨’?”
“那是自然,這些人啊,還不如牲口值錢,都是要賣去那煙花柳巷之地為奴為仆的。也有那些生不出孩子的賤民,會挑個順眼的帶回家養,也就花費一隻牲口的錢。”
管事習以為常地說著,仿佛在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李徹身後,錢斌和楊叔皆是麵露驚駭,秋白沉默不語,胡強則用力地撕咬著手中的大餅。
秋雯緊緊貼著李徹的大腿,眼中滿是恐懼之色。
“奴婢之市,與牛馬同欄。”李徹輕撫著秋雯的發髻,喃喃說道。
管事微微一愣,隨後豎起大拇指:“公子好文采,正是如此。”
李徹深深看了他一眼,和善地笑道:“帶路吧,去看看你說的‘上等’貨色。”
“好好好,公子這邊請。”管事殷勤地引著李徹往裡走去。
李徹漠然地看著這些麻木的‘貨物’,心中五味雜陳。
他沒有再說些什麼,抬步跟了上去。
那管事一路喋喋不休地介紹著:
“公子想要看什麼貨?若是想買侍妾,我們這兒有貌美的女童、異域的美人,還有那江南的纖纖女子,都是一等一的貨色。”
“若是想買些家丁護衛,也有從草原、南越、吐蕃掠來的蠻夷勇士。”
“若是家中缺織女、工匠,也一應俱全。”
“都看看吧。”李徹笑著回道。
“好嘞,您這邊請。”聽到李徹的話,管事眼睛更亮幾分。
繞過幾個牆壁,後麵的場地便寬敞許多。
這裡的奴隸用柵欄相隔,每一個隔間都有一人。
李徹最先看到的是一名隻穿著抹胸的異域舞女,看到來人後,她立刻搖曳身姿,拚命展示曼妙的身體。
其他隔間的奴隸也皆起身,女人赤裸著身體,男人則儘力鼓起肌肉。
牙販們手持鞭子,冰冷地掃視著這些‘商品’。
李徹的視線一一從這些人身上掠過,最後停在一個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七八歲的樣子,眼神空洞,赤裸的後背布滿了傷痕。
她隻是默默地站在那裡,毫無焦距的眼神和李徹撞擊在一起。
李徹心中莫名一痛,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攫住了心臟。
“公子,可挑好了?”管事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李徹深吸一口氣,對身後的管事說道:“選好了。”
“您要哪一個?”管事麵上一喜。
“我要的太多,怕是你做不了主。”李徹輕聲說道,“去把你的主家找來,我親自和他談。”
管事愣了一下:“這......恐怕不行吧,我們主家身份高貴,從不來這種地方。”
李徹打斷道:“就說我全要了,還要送他一份大禮,這也不行嗎?”
管事聞言頓時麵露狂喜之色:“全要了,公子沒有在說笑?”
“自然是真的,隻是這大禮我沒帶在身邊,還要向你借一下。”
李徹轉過身,微笑著盯著管事。
後者看到李徹笑眼中夾雜的寒意,頓時心生不安:
“您……要借什麼?”
“要借你項上人頭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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