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婆子被門房帶進來時,表情還有些神氣。
她就說那賠錢貨怎麼敢不理會她呢,哼!
將她送到江氏院子門外,門房就離開了,讓她自己進去。
想著家裡還在等著她的江金山,金婆子連忙往院子裡跑。
之前住過這裡,她自然知道小正堂在哪,馬不停蹄的跑進去。
目光落到江氏身上,說明自己的來意,“大孫女,你可得幫幫你小叔啊,他去賭輸欠了一大筆賭債,那賭坊要債的都要到家裡來了,你弟弟剛成親,可不能這麼鬨騰,你幫他一次好不好?”
說完後,視線緊緊盯著江氏,仿佛她若是說一個不字,就要撲上去的架勢。
她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這都不幫那可真是大不孝,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江氏抬眸看向她,“我不想幫。”
淡淡的幾個字,金婆子聽完瞬間炸毛,“為什麼不想,她可是你親叔叔。”
“一百兩對你夫家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的事,就當做奶奶的求你…”
然而,不管她怎麼說,江氏都無動於衷。
心裡惦念著家裡,一改之前溫和可憐的模樣,尖聲尖氣的罵罵咧咧著,“賠錢貨幫下你小叔叔怎麼了,跟你爹娘一樣,都是狼心狗肺的東西……”
她指著江氏說著,一雙粗糙乾黃的手直接朝著她的臉撓去。
太過激動,沒有注意到一旁一直沒出聲的江文清。
在她出手之時,一側伸出一隻手攔住她,扭頭看到那人的麵容之時,金婆子腿一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你你…你是誰?!”
“娘,不記得我了嗎?”
雖說臉上已經布滿皺紋,和日曬雨淋後的滄桑,可江文清和從前比,也隻是上了年紀而已,還是很好辨認的。
特彆金婆子是看著他長大的,看了三十幾年的人怎麼會記不得呢。
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他們都以為他已經死了,沒想到人家好好的活著,還和女兒相認了,那她之前做的事賠錢貨不是都知道了嗎…
想到這裡,她臉色變得煞白。
“你不是死在匪寇堆裡了嗎,怎麼會…”
聽到她的話,江文清走到她身側蹲下,“娘連‘我的’屍體都沒去認領,怎麼敢確認我死了呢?”
那場官匪之戰他確實在,雖說僥幸逃過一劫卻傷了腿落下後遺症,一輩子隻能跛著腳走路。
他也是後來才得知即使是官府通知,江家人也不曾有一人前去認領他,就連一直待他不錯的江老爺子也沒有去。
知道他還活著是真實的,害怕那股勁兒過去後,金婆子利落的爬起來,雙手叉腰惡狠狠的瞪著他,“就算你沒死又能怎麼樣,幫下你弟弟又不會死,金山可是你親弟弟!”
“需不需要我提醒一下您,他曾經親事的聘禮是您賣了溫雅得來的呢,讓我們一家支離破碎的罪魁禍首,有什麼臉麵上門求助的?”
江文清抬眸與她對視,提起這件事眼底的恨意止不住彌漫散開。
然而金婆子一點也不覺著自己當時做錯了,指著江氏信誓旦旦道,“我賣她咋的,你看看她現在過的日子,難道不是我給她帶來的嗎,我不賣她,她怎麼會過的這麼好!”
“再說了,用賣了她的錢給金山促成婚事,是她的福氣,你有什麼不滿的?!”
“我不想同你們多說,趕緊把銀子拿出來,金山還等著我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