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字,筆鋒犀利,遒勁有力。
“父親。”譚曉喊了聲。
譚老爺抬眸看了眼譚曉,淡漠道:“何事?”
“兒子來向您討教幾幅畫。”譚曉答道。
他拿出一疊銀票。
譚老爺掃了一眼。
銀票上有官印,分文不差,是京城最大錢莊的存票。
這樣的錢莊,京城數百家,每月都需要撥款,所以不會貪墨。
這個年代,沒有電腦,沒有網絡,紙幣流通較少。
朝廷對商賈監控嚴苛,私鑄錢票是大忌。
譚老爺是個清官,對金融方麵也很敏感。
他的書房,藏書甚廣。
譚曉想要借閱書籍,他也允許。
“隨我來。”譚老爺擱下毛筆。
他站起身。
他穿著青灰色長衫,腰間紮著寬鬆的絲絛。
他的發髻梳理得一絲不苟,額前有兩縷花白的頭發,顯得年紀有點大。
譚老爺是四品文官,在翰林院供職。
他平日裡深居簡出,鮮少拋頭露麵,也不參與黨爭。
他不像譚尚書、譚侍郎等人,是皇帝的近臣。
他的官位雖然比譚尚書低,卻不屬於皇族勢力。
譚尚書的妻子出身武將世家,他的嫡妻是先帝指婚;譚侍郎的夫人出身禮部,她的姐姐嫁給了內閣學士陳尚書,是陳尚書的正室夫人。
譚老爺的夫人則是江西人。
她出身貧寒,靠自己讀書科舉,考入了京城的翰林院。
她是譚尚書的原配,卻一路坎坷,和譚尚書相濡以沫十餘載,仍沒能扶搖直上。
譚家的祖訓是:子嗣繁茂,家風清正。
譚老爺和原配的孩子,皆為嫡出,也就是譚家未來的繼承人。
譚家人丁興旺,譚曉的二叔三叔,全是庶出。
唯獨譚曉是嫡出。
譚家的規矩是,庶出的孩子,必須送出府去,免得惹禍。
譚尚書和他夫人膝下無子,故而譚曉是嫡長孫。
他是譚尚書和譚夫人的掌上明珠。
譚家是武將世家,子嗣單薄。
譚曉是唯一的嫡長孫,他的母妃早逝,他在譚府備受寵愛,也沒什麼煩惱。
他的性格,有些跳脫,和旁人總是不同。
譚老爺並不管束他,隻希望他懂事穩妥。
譚曉卻不以為意。
小時候他是挺乖巧的,可漸漸長大,他也知曉自己是個庶子,就算譚尚書夫婦喜歡他,他也是庶出的,彆人會說閒話,說譚尚書的兒媳婦不賢惠,連累譚尚書丟臉。
他越發叛逆,做事肆意妄為。
譚老爺見狀,就把他拘在書房裡讀書習武。
他不肯。
譚老爺就罰他跪在書房裡。
跪了三天三夜,他腿腫成饅頭,膝蓋淤青破皮,疼痛非常,可他愣是咬牙忍著。
譚尚書和譚夫人心疼壞了。
他們想讓譚老爺收回懲罰。
譚老爺卻堅持如此。
後來,譚尚書就不再逼迫譚曉讀書。
譚尚書和譚夫人也儘量減輕譚曉的負擔。
這件事鬨騰的動靜很大,譚家人也不滿。
譚老爺卻不在乎,他隻認準了譚曉,彆人怎麼說都無用。
譚曉這才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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