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蕭翎看著寧安那麼討厭候府裡的人,他還以為寧安對候府的人都一樣。
隻是現在看來,這老侯爺與候府的其他人比,對於寧安來說是不一樣的。
不過老侯爺的為人,與溫子衍還有他那個母親也確實是不一樣的。
蕭翎就那麼靜靜的站在寧安的身邊,看著寧安一張一張的為老侯爺燒著紙錢。
過了一會,寧安才緩緩開口道:“大人,你知道嗎,自從我嫁進候府之後,溫子衍算計我,程氏刁難我,陸迎嬌也算計我,可隻有老侯爺,隻有他會為我說公道話。”
蕭翎聽著寧安那緩慢,帶著一絲哀萋的聲音,沒有說話,但冷硬的麵容卻稍稍柔和了下來。
寧安接著說道:“可是我沒想到,陸迎嬌竟然會對老侯爺下毒手,害死了老侯爺。”
寧安頓了頓,又深吸了一口氣才接著說道:“雖然說我是想為老侯爺報仇,但裡麵更多的其實是我的私心,將程氏趕出了候府,陸迎嬌也入了獄,她肚子裡的孩子,恐怕也是沒有活路的。
現在溫子衍和程氏都死了,溫子衍是老侯爺唯一的兒子,我讓老侯爺絕了後,也讓候府不複存在了……”
雖然寧安說話並沒有什麼異常,就好像再敘述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情,可蕭翎卻聽出了寧安聲音裡細微的顫抖。
微微側頭,便見寧安已經紅了眼眶。
隨即又聽寧安說道:“陸迎嬌肚子裡的孩子,是候府唯一的血脈了,可那會我隻想著不想讓陸迎嬌這種人生下候府的血脈,畢竟溫子衍就被程氏教導的不成樣子,身上一點老侯爺的影子都沒有。
可是現在我卻有點後悔了,後悔沒有留下那個孩子……”
寧安頓了頓,一雙秀氣的眉毛微蹙著,似乎很是傷心。
“大人,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蕭翎在寧安的身邊蹲下,看了一眼老侯爺的墓碑,忍不住抬手用食指輕輕蹭了一下寧安發紅的眼眶。
“這不怪你,你之前的想法也沒錯,老侯爺為人正直和善,陸迎嬌那種女人生下來的候府後代隻會比溫子衍更差勁。
也正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溫子衍長成現在這副模樣,難道能說老侯爺一點都脫不了關係嗎?”
聽著蕭翎的話,寧安微微垂眸。
蕭翎接著說道:“所有的事情中,你都沒有錯,雖說蕭翎還沒有通敵叛國,可以他的品性,有蠻夷的使臣引誘,也是早晚的事。
你更不必自責內疚,你彆忘了,你才是那個被溫子衍利用,被溫子衍哄騙的,最無辜的那個。
寧安,你自己想想,如果不是溫子衍有意接近你,你根本不會嫁給他,更不會被他送到我的床上。”
蕭翎本看著寧安的眼眸,又看了看老侯爺的墓碑,這段話是在說給寧安聽,但卻更像是在說給老侯爺聽。
話音頓了頓,蕭翎有著艱難的說道:“你如果沒有嫁給溫子衍,現在的你或許已經在你爹娘的物色下,嫁給了一個與你相配的良人,過著幸福的生活,在家裡相夫教子,不必去經曆那些糟心的事。”
蕭翎一邊說著,一邊也拿起寧安身邊的紙錢,放在了火堆裡。
寧安安靜了一會,忽然抬頭看向了天空,隨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就像她在京城門口想的那樣,她重生回來的目的完成了,但她人生還沒有結束。
況且蕭翎說的也沒錯,她不能沉浸在這種情緒中,她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寧安轉頭看向蕭翎,露出了一個笑容道:“大人,我們將這些紙錢燒完就回去吧。”
見寧安終於露出笑臉,蕭翎不自覺的也勾起了嘴角,應了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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