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瑤在一旁看著,差點翻白眼。
寧彥一改前些時日的病態,精神抖擻地哼著小曲兒離開春江苑後,走出寧府。
前些時日他被文章一事拖累,大病一場,現在好不容易出府,自然得找找樂子。
他不似於少炎喜歡流連青樓,平時隻素愛喝酒,從寧府出來後,立馬前往酒肆,一直飲到天黑。
天黑之際,剛剛下過大雨的地麵上都是泥濘。
攝政王的馬車走在路上搖搖晃晃,很快駛進城內。
瞿綰眉拉起窗子一角見到外麵的樓宇,發現這裡離著趙君屹所住的長公府不遠,她沒理由讓他再繞道送自己回寧府,放下簾子朝跟前的他說道:“王爺,既已回城,可將臣婦放下。”
她說罷,戴好蓬帽,準備離開。
這時,馬車突然停下,外麵突然傳來侍從的嗬斥聲:“是誰?膽敢攔攝政王的路?!”
緊接著傳來一個男子倉促驚慌的聲音:“王爺恕罪,臣方才喝了些小酒,沒留神您的車馬。”
瞿綰眉眸一抬,側過身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是寧彥的聲音,他竟然在馬車外。
寧彥這些時間遭了不少事,難得飲上一次酒,醉得暈乎乎,差點撞上攝政王的車。
瞿綰眉凝眉,略有些不悅,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
“罷了,寧二少爺還是早些回去得好,莫要讓自己家中夫人好等。”攝政王開口道,話落之時,目光落到瞿綰眉身上。
瞿綰眉垂下頭,拉緊身上的鬥篷。
寧彥半跪在馬車前,臉頰通紅,雙眸微眯,他大概死也想不到,那個過去對自己溫柔相待夫人,現在渾身濕漉漉地坐在彆人的馬車裡。
他還遐想著,夫人對他深情依舊,正等著他回府。
“是,王爺。”寧彥畢恭畢敬起身,許是因為醉酒,腳步微晃,待片刻後,他突然清醒過來,猛地看向馬車:“王爺,您不是已動身前去成州?”
為了刺殺攝政王,晏王和寧家已謀劃多時,現如今明明已經動身前去的趙君屹,卻突然出現在他跟前。
他難以抑製自己心中的震驚,朝後跌顫兩步,險些摔倒。
透過狹窄的車簾縫,瞿綰眉藏在黑色篷帽下的嘴角揚起淺淺的弧度,她就喜歡看他這般吃癟的模樣。
這輩子他妄想再扶持晏王上位,做那權傾朝野的相爺。
“是啊,本王的確已動身前往成州,可惜,本王有急事需得回京。”攝政王慢悠悠答著,語氣透著月夜涼意。
寧彥自覺失態,連忙低下頭,心中百般不解,到底是什麼急事能將這位攝政王留下。
馬車外夜風刮過,馬車內的氣氛逐漸變得怪異起來。
瞿綰眉正等著寧彥離開,誰知,一隻大手忽然伸來抓住她的手腕,她猛地抬頭,隻見趙君屹突然傾身過來攬住她的腰,將她打橫抱起,隨著一陣天旋地轉,她被他抱著走下馬車。
她大驚,右手不禁掐住了趙君屹的手臂。
長長的指甲仿佛掐在那結實的肉裡,趙君屹依舊麵不改色地抱著她,緩緩朝寧彥走去。
幽暗的街道裡,攝政王拖著寬大衣袍,抱著瞿綰眉來到寧彥跟前,二人麵對麵站著。
他的身量很高,與寧彥一同站著,高出他大半個頭。
雲霧散開,銀白色的月光從攝政王身後照來,擋住寧彥跟前大片光,像一座無法撼動的高山,逼得他佝僂著身子瑟縮在黑暗裡,隻得偷偷露出一雙如鼠般的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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