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聲如鈴,側頭看向瞿綰眉,眼眉彎彎,為她打抱不平:“二少奶奶,這樣一個男人真配不上你。”
過去風光的寧彥,現在連他自己的小妾也瞧不上他。
瞿綰眉緊握著茶盞,低頭看著茶湯良久,誇讚道:“梅落,你的手藝不錯。”
梅落嬌俏的臉上露出羞澀,捏著帕子低下頭:“這都是二少奶奶教得好,不然婢子也不會有今天。”
她說著,偷偷抬頭看向自家夫人。
瞿綰眉容貌出塵,舉手投足溫和端莊,卻又帶著世家小姐沒有的剛毅沉穩。
平日裡她說話都是輕聲細語,溫溫柔柔,可是卻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時絲絲冷冽。
她很好奇,這麼好的夫人,為何會有著這麼一雙冰冷的眸。
令人想要忍不住掏出自己最好的東西,來暖一暖她。
梅落臉頰紅紅,趕緊收回目光:“二少奶奶,你再來嘗嘗這道茶。”
說罷,拿起勺子舀出茶粉,又給瞿綰眉泡出一杯茶湯。
離開寧府的梅落不僅在瞿家學了一手泡茶手藝,人也變得穩重許多,不像過去那麼愛哭。
但依舊愛罵人。
誰敢來瞿家的茶館鬨事,她都能罵回去。
瞿綰眉來這裡的次數少,除了每日派玉瑤來取賬本,就是路過門口,與梅落相視點頭。
這三日她每天都來,讓梅落欣喜若狂。
這時,丹煙從外走來,在瞿綰眉耳邊小聲道:“小姐,二少爺在回去的路上暈倒在地,現在被人抬上馬車,準備運回府。”
“如此看來,這次會試,他定會落榜。”
瞿綰眉緩緩站起身,臉上滿是運籌帷幄的笑:“嗯,那好,我們就等著放榜一日。”
丹煙臉上跟著是笑,但片刻眼睛微微泛紅。
梅落不知,但丹煙知。
她這些時日在瞿綰眉身邊形影不離,早就在她口中得知了前世之事。
前世寧彥靠著晏王和容嬪在會試中奪得榜首,然後又在殿試中拔得頭籌,成為新科狀元。
狀元及第,風光無限,他一身紅衣騎著馬白回到寧府,不顧眾人從馬車躍下,來到章鶯鶯跟前,握著她的手,一聲聲夫人喚著。
旁人都道他們夫妻情深,才子佳人。
而瞿綰眉卻隻能像陰溝裡的老鼠被他們關在後宅,受著病痛,看著他們夫妻恩愛。
她不敢想象當時的小姐有多苦,有多悲痛。
好在如今的寧彥彆說狀元及第,日後怕是再難入仕,前途儘毀。
這些都是他活該。
丹煙吸了鼻子,不動聲色地掃去方才的感傷。
“小姐,我們要不要回府?”她朝瞿綰眉問。
“難得來一趟,再坐一會兒,”瞿綰眉端起茶盞繼續喝著,她為了不辜負梅落泡的好茶,即便肚子鼓鼓,也還是將其喝完。
梅落不知她已經喝飽,隻以為是她喜歡,高興不已,笑得嘴都合不攏。
瞿綰眉放下空茶盞,又向梅落尋問了她的近況,直到入夜時才回府。
寧府內死寂一般,就連個小廝和女使都瞧不見。
府內的開支大,小周氏趁著寧公爺不在,遣散了一些下人。
寧老夫人躺在院裡不再管事,倒也未提出異議。
隻是府裡一下少了許多人,顯得空蕩蕩的,就連前屋的匾額都少了些光澤。
“二少奶奶,二少爺他方才回來的路上不小心暈倒在半路,您快去瞧瞧。”寧彥屋裡的女使匆匆走來道。
瞿綰眉將披風遞給丹煙:“請過大夫沒有?”
女使回:“請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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