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聲音,齊刷刷朝門口看去。
晟帝手握折扇,從人群中走來,他穿著一身墨藍色常服,頭戴金冠,像是剛剛從閒散地遊玩而來。
祠堂內眾人赫然大驚,紛紛跪地行禮。
“參見陛下。”
晟帝搖著手中折扇,笑盈盈走上前:“孤今日出巡,正巧路過宣國公府,本想來轉轉,沒曾想,見著貴府的二少夫人在休夫。”
寧彥雙膝跪地,將頭埋得低低,對晟帝的突然到來百思不得其解,一想到瞿綰眉隨時有可能將會試考題交給陛下,他的手心便流出瀝瀝冷汗。
寧老夫人跪在前頭,作揖回道:“讓陛下見笑了,是瞿氏膽大妄為,在族人跟前鬨笑話。”
“笑話?孤覺得未必。”晟帝唇角依舊是笑,但是眸光微冷,他側過身看向方才說話的族長:“誰說大成國未有休夫律法,趕巧,就在數個時辰前的早朝,孤剛剛議定一份。”
“凡是男子重罪者,女子都可提出休夫。”
他眸一抬掃向寧彥:“所以,我們寧二公子是犯了何罪?非要逼得夫人休了你。”
他的話語中儘是羞辱。
寧彥怔愣住,晟帝雖說愛看熱鬨,但是還沒有跑到他府上來看戲的地步,難不成他是受趙君屹所托親自盯著他放瞿綰眉走?
這下,他真不敢再耽擱。
其實,在瞿綰眉的計劃裡,無需晟帝親自前來。
但晟帝並不是個聽話的孩子,他從趙君屹口中聽說皇姐要休夫後,一想到自家皇姐會被這群老東西刁難,就忍不下這口氣,親自趕來。
瞿綰眉見到自己弟弟前來,雖說唐突了一些,但也心安。
她趁著此時,在丹煙耳邊小聲交代幾句。
丹煙輕點頭,趁著大家都跪地低頭時,偷偷來到族長身旁,從懷中拿出一枚小小扳指,扳指上有著少了血跡,看得族長一怔。
丹煙隨即小聲道了一句話:“族長,令郎正等著您,您可彆再壞事。”
族長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雙眸含怒,卻又無奈低頭,哆嗦著身子。
這位寧家族長在族內輩分最大,明麵上德高望重,其實和寧國公如出一轍,都是蛇鼠一窩,他還有個不成器的兒子。
他兒子素來愛賭,早前借了瞿家票行三千兩白銀。
瞿綰眉得知後,又派人借給他一些,一共欠下五千兩白銀,現在人還不起銀子正被關在廢宅裡。
昨日丹煙就向族長派出口信,他若是允了這場休夫,那這些銀子就當是給他的謝禮,若是不允,他們瞿家就會卸下令郎一雙手。
瞿家做的一直都是正經生意,但是對付這種陰險之人,就得用陰險之法。
族長原本抱著僥幸,以為瞿綰眉不敢,準備挫挫她的銳氣。
直到丹煙拿出他兒子染血的扳指,他才徹底信服。
現在又有皇上出麵,他還有何話好說。
眾人跟前的晟帝也有分寸,見到皇姐給族長台階後,手一揮道:“諸位平身,孤今日隻不過是來看熱鬨,你們繼續。”
“是,陛下。”祠堂內眾人長鬆一口氣,紛紛起身。
大家低著頭,誰也不敢言語,心裡卻都暗暗猜測著,都在想為何陛下會突然前來。
莫不是這位帝王看上了瞿綰眉?
這是來搶臣妻?
有此想法的不止一人。
但也有人覺得晟帝當真隻是來看熱鬨。
他素來就是這種見戲就愛看,性子陰晴不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