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綰眉的一聲喚,引來四周不少夫人的目光。
她們紛紛朝跟前那位低著頭滿頭白發的老婦看去。
寧老夫人急得側過頭,但還是被那些夫人看清臉龐。
“呀!真的是寧老夫人!”
“是啊,雖說換了一身打扮,但那臉不難認出。”
“寧家不是倒了嗎?她怎麼還能來參加百花宴?”
眾人唏噓之時,紛紛露出疑惑之色。
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道:“你們沒見著她穿著一身家仆的衣裳,現在哪裡還是什麼寧老夫人,隻不過是個跟著主子來赴宴的奴婢。”
過去寧老夫人時常仗著自己國公府老夫人的身份,瞧不起一些小門小戶的官家女眷。
現在她落魄成家奴,這些人自然高興,爭先恐後地落井下石。
“寧老夫人,這做奴婢的可和做主子的不一樣,得退到人後,你倒是不知規矩,竟敢衝撞公主。”
說話的人是戶侍郎家的許夫人。
她向來通透,僅僅隻是一句話便踩了一老夫人一腳,還巴結了新公主。
寧老夫人那張老臉上就連皮褶子都在發顫,她又再次朝瞿綰眉跪下:“老奴知罪,請公主責罰。”
看似恭順,其實卻是在賭,賭瞿綰眉不會對她如何。
再怎麼樣,她過去也是她的長輩,今日她要是敢當著眾人跟前責罰她,那就是落井下石忘恩負義。
瞿綰眉深深看著她,一早就猜中她的心思,朝身旁玉瑤使了眼色。
寧老夫人被盯著心慌不已,垂下頭,雙手緊拽著衣擺,手心一層冷汗。
誰知下一秒,玉瑤緩緩上前,抬手重重甩了寧老夫人一耳光。
啪——
這巴掌極響,在園子中環繞許久。
打得寧老夫人下垂的臉頰震顫,嘴裡的一口老牙差點蹦出。
“你.......你......”她抬起雙手捂著火辣刺痛的臉,猛地抬頭看向瞿綰眉和玉瑤,似乎還想像以前一樣訓斥她們。
玉瑤可不怕她:“程氏,你衝撞公主,公主憐你過去在府中舊情,隻給你一巴掌,你若是再不敬,那就莫怪公主不念舊情。”
寧老夫人身子愣住,嘴裡的話又生生咽下。
玉瑤的話答了毫無問題,這就是皇家,給你一巴掌也是寬赦。
她突然害怕起來,現在的瞿綰眉早已不再是過去的商賈之女,
要真想要她的命,僅僅隻需一句話。
瞿綰眉能看到她那雙三角眼裡的恐懼和懊悔,沒給她過多回神的機會,朝玉瑤再次使了眼色。
玉瑤輕點頭,想要開口。
就在這時,方才戶部侍郎許夫人,站出來道:“公主殿下就是太過好心,如此罪奴,哪能一巴掌就能了事,我瞧不如罰她去尤園後院洗恭桶,一直洗到宴席散去為止。”
她的話,正是玉瑤所意。
隻不過這位許夫人心非常巧,為了不讓公主為難,換她口中道出,這樣看來不僅罰了寧老夫人解氣,還能給足公主顏麵。
寧老夫人慌了,她做了大半輩子的當家主母,從來都是彆人伺候她入恭,哪能給旁人刷恭桶。
那是把她這張老臉往糞坑裡丟。
“殿下,您就饒過老奴這一回,老奴再也不敢了。”
瞿綰眉覺得許夫人的建議甚合她的意,沒有拒絕,反交給蘇夫人:“蘇夫人,此次百花宴由你操持,自然該由你做主。”
公主的這一句話,高看了蘇夫人,她自然也要讓公主舒心,手一揮朝身旁的女使侍從吩咐道:“此家奴偷混入府,叨擾公主,將她拉下去重罰三十大板,並關在後院清洗恭桶,直到明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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