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地鐵站,沿著鐵路徑直向西。已經是深冬了,聖誕節發生的園田海未的案子還懸而未決,雖然加賀心底已經有了答案,可是現在一切都籠罩著詭異的迷霧,地麵很乾燥。每當卡車疾馳而過,揚起的寒氣極可能會讓人又皺眉又揉眼睛。
加賀的腳步說不上輕快。他今天本不必出勤。很久沒休假了,還以為今天可以悠閒地享受美食。為了今天,他特地去市場讓熟悉的老板留了早上最先捕到的鮮魚,準備做成刺身,在預備好清酒,度過一個美好的周末。
公園出現在右邊,大小足以容納兩場三壘棒球開打,叢林越野遊戲、秋千、滑梯等常見的遊樂設施一應俱全。這座公園是附近最大的一座,叫真澄公園是目黑川著名的櫻花觀賞地。
公園後麵是目黑區的一套公寓,臨近東京都心,交通便捷,是有許多商店、餐廳和幽靜的住宅區。受到一些藝術家和有錢人的喜愛,乍看之下就是個高檔公寓,但加賀知道裡麵居住著日本最大教派,盤星教教主姿月美波。
她收養了兩個孩子,在外人看來就是普通的家庭主婦,可加賀心中的疑雲總是和姿月美波脫不開關係。
根據前兩天跟蹤天海富江的探員描述,不久之前兩人曾經在酒吧發生接觸。
加賀思考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隻有園田海未這一個突破口,所以他決定還是約姿月美波出來聊一聊案情,他知道在這種靈異案件中,警察的作用是很微小的,可他總有種神奇的感覺,仿佛發生的一切另一案件,其本身和其它案件都沒有任何不同,可能是犯罪者的犯罪手法有所不同,可是歸根結底都帶有目的。
加賀沒有直接走向大樓,而是在公園前右轉。轉角數來第五家店掛著“烤烏賊餅”的招牌,店麵僅一疊大小。烤烏賊餅的台子麵向馬路,後麵坐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胖女人,正在看報。店內看來是賣零食的,但沒見到小孩子的身影。
“老板娘,給我烤一片。”姿月美波出聲招呼,聲音有種說不出來的暗啞和溫柔的意味。
她和加賀約在這裡見麵,而顯然她是先到的那個。
中年婦人急忙合起報紙。“好,來了來了。”
婦人站起身,把報紙放在椅子上。
加賀銜了根和平牌香煙,擦火柴點著,瞄了一下那份報紙,看到“目黑區連續殺人時間牽涉地下偶像園田海未”的標題,旁邊以小字寫著“疑似現代都市孤獨死”。
事件已經過去半個月,名河越辦公室給出的解釋是還需進一步調查,加賀接到最新通知,要求調查其它涉案人員。
他還記得局長滿麵愁容的說道:“選擇加賀君的作為靈異課的科長是我們高層的統一結論,越是常理無法解釋的事情,就越要依賴常規辦法的人,我深知加賀君是注重線索的人,這樣的辦公室也是非你不可的。”
加賀心中倒沒想其它的,靈異事件和正常的事件致死率幾乎都是一樣的,反正他無家無室一身輕鬆,局長選中自己很大程度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姿月夫人,好久不見。”
加賀率先打了個招呼,看見姿月美波轉過身來對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後招呼老板娘又烤了一片。
烤烏賊餅的兩片鐵板由鉸鏈連在一起,夾住裹了麵粉和蛋汁的烏賊,再利用鐵板加熱。燒烤烏賊的味道激起了食欲。充分加熱後,又圓又扁的脆餅黏在其中一片鐵板上,塗上薄薄的醬汁,對折,再以咖啡色紙包起來,說聲“好了”,把餅遞給姿月美波。
將一份烏賊餅遞給加賀,姿月美波率先說道:“沿著這裡走走看怎麼樣,我才來這附近,不太了解這裡,聽說加賀警官包保這一片。”
“當然沒問題夫人,那從公園那邊說起吧,那裡是著名的賞櫻聖地,一到櫻花盛開的季節,就有非常多的攝影家過來拍攝,還算很有名。”
二人並排走著,咬著烏賊餅的加賀說道:“不過還真是奇怪,夫人是不知道這附近的特色就選擇這裡定居麼?”
“我確實不太清楚,就是覺得相對比較清靜,我家先生在海外做生意,最近才回到日本,所以買房和孩子的事情都很草率,不過現在,好歹是安定下來了。”
姿月美波回答道,加賀明顯感覺到這部分的說辭有很多漏洞,但是又沒有明顯的疑點,而且這次又不是調查,不方便問那麼多。
“自己獨身一人帶孩子很困難吧。”加賀有些感慨的說道。
“還可以,兩個孩子都非常懂事,倒是我這個做大人的很失職,不能經常陪伴他們。”想到伏黑惠和津美紀心裡沒有絲毫歉疚是騙人的,可咒術師的世界充滿血腥和意外,他不能承諾更多,也不能保證明天會更好。
“我也有一對兒女,都是前妻在照料,大概一個月之前過來跟我生活了一段時間,我才知道照顧孩子是那麼麻煩的事情,但看著他們又覺得非常開心。”
加賀苦笑著說道,眼裡流露出懷念的神色。
“這樣說來,我家的兩個孩子太乖了,幾乎沒有任何苦惱的地方,反倒是有些時候讓我很擔心。”姿月美波同加賀閒聊,現在還沒進入正題令自己有些疑惑。
“夫人的孩子,我記得也是一對兒女吧。”
“是的,姐姐叫津美紀,弟弟叫惠。”
“其實,夫人,可能有些冒昧,我這邊對您進行過一些調查,是跟案情相關,希望您彆介意。”
終於,姿月美波心道,這個話題繞不過去,她清楚公安這邊和高專‘窗’有這合作關係,但自己還從未接觸過這些實際辦案的警察,對他們的印象還是一片空白。
“當然沒問題,我會儘全力配合的。”姿月美波說道。
加賀聽到答複之後顯得更有踏實了一些,隨後問道“關於死者園田海未,您知道多少呢?”
“知道的並不多,她是我的教眾之一,但是並沒有入會很長時間所以我不是很了解,之前唯一一次接觸是一個資深教眾介紹的,聽她的表述是正在為了自己的戀情苦惱,想讓男朋友也來找我聊聊,我答應了,結果不久之後就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姿月美波如實相告,對於這些事情沒有需要隱瞞的地方。
園田海未的死她雖然知道死因,但還不至於要讓加賀去直接逮捕天海富江,到那個時候事態恐怕無法控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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