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不想讓你受到傷害,曾經我隻想用大義來正當化自己的行為,當然本身原因確實有這樣一部分,但更多的是,我擔心有一天你會死掉。在我麵前。”
“我看見伏黑甚爾殺了你,說著你的六眼變得一文不值,就算是挖出來做研究,最後的結論也是跟其他的眼球沒什麼不同。但凡事都有例外,而這個‘例外’肯用500萬雇他把六眼完好無損地剜出來給他們。”夏油傑身上陣陣發冷,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發燒了,他想要停下來卻怎麼也做不到。
“五條家是不是曾有個六眼的術師,剛出生一個月就夭折了,傳聞是某個家仆一時失手導致的。總之,五條家無法接受這種現實,於是攔下了即將送去火化的六眼屍體,試圖用咒符和咒詞來最大限度地縮短下一位六眼誕生的時間。”
湧入腦海中,是本不存在的記憶,但夏油傑卻好像打開了什麼開關,他不知道是八尺瓊勾玉的作用還是自己祓除的七大不可思議的能力,總之他看見了真實的記憶。
然而,隻有當他那不知何時死死抓住五條悟的指甲終於不堪重負地深陷進去時,他才鈍鈍地反應過來,原來他還會有這般怒不可遏的時候。
“對不起悟,我不是.......”夏油傑內心痛極,連忙鬆開手預備用反轉術士治療五條悟。
可一瞬間,他知道自己不是姿月美波,沒有反轉術士。
原來反轉術士,是因為五條悟才存在的,姿月美波就是夏油傑的災備係統。
“說著保護弱者的大義,卻懼怕普通人的力量,以自身作為天平的我簡直偽善透了。我隻是,不想讓你死掉,想到可能會發生的,一切能殺死你的事情,就覺得恐懼,就有種不得不做什麼的感覺。”
夏油傑自暴自棄的說。
這種醜態像折斷的骨頭,暴露出來的同時也撕裂了他的血肉皮囊,再也兜不住他藏起來的失敗、狼狽與不堪,嘩啦啦地同五臟六腑砸了一地,多麼惡心。
事情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苟延殘喘活下來的自己,究竟——
“也許我應該早點在那裡結束的。”
夏油傑說道,想起暮色四合的小巷,迎麵走來的時成年的五條悟,他揚手送自己上路。
其實結局一開始就已經定下了。自己的不甘不願,隻不過是沒有更好解決辦法之下的權衡。
能被五條悟殺死,就是夏油傑的歸宿。
“傑。”
夏油傑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五條悟緊緊擁在懷中,宛如禁錮的力道讓他不能挪動分毫。
五條悟不由得咬緊牙關,抬手不斷的將懷中的夏油傑一再擁緊,他剛才捕捉到了,夏油傑身上彌漫的死之氣息。
這種痛苦遠超過他被伏黑甚爾用天逆鉾刺穿他脖子,並一路向下割開他的心臟。
當他還是孩童時,曾經曆過一次感官超載,外加在同一時間接收的信息量過於龐大而導致的相當嚴重的偏頭疼,仿佛有一根鐵錐從裡釘入他的腦顱,不規律的陣痛感如落下的錘子,一下一下地將鐵錐釘穿他的太陽穴。
他忍耐得呼吸急促,仿佛要窒息。
而這次卻要比那時還難受數十倍。
“傑。”他喃喃的說道,隻有不斷地擁緊夏油傑,他不是六歲的幼子,理應能承受住更沉的苦難,習慣於痛苦並且耍酷似的一笑置之才是。
可做不到,他能聽見夏油傑著急的呼喚,可無論如何他就是不放開。
家族中有數不勝數的家夥圍著他轉,事事都以他為先,但是並不過問他,隻是做的儘善儘美,也就是把所有的東西都呈到他麵前,任他挑選與丟棄。
可是夏油傑不一樣,他正視了自己的存在,並且接納自己進入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