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所以你就剝掉一個可憐女子的皮膚……”迪卡的聲音變得低沉了,“就如同踩死小蟲一樣剝奪了一個人的生命?”
“你為什麼癡迷於那個小丫頭?那樣的姑娘到處都有。”
“自負的文明難逃詛咒,終將衰亡。你們殺掉我以後,我將在冥府複活,獲得永遠的生命,親眼觀看這個文明的終結。”
“你最後還有什麼要說的?我可以聽一聽。不要留下遺憾,迪卡,喊叫吧,作為你對這個世間最後的告彆。”
“我死而無憾!”迪卡叫道,“如果有遺憾,那就是沒能把你們這些黑心腸的家夥一個不剩地埋葬。尤其是塞梅特培提斯你!我要把你們按在水裡,挖出心臟,活剝人皮!如果有一天狹路相逢你們可要小心了!”
“迪卡,你想說的就是這些?”
“對!”
“你現在就要被封在這座神殿裡,用石頭和粘土牢固地封閉起來。”
“求之不得。我對這塊俗不可耐的地方毫不留戀,黃泉的黑暗會拯救我的靈魂,我會安心地在永恒的黑夜裡考慮收拾你們的辦法。”
“時間不早了。你好歹是法老的兒子,應該知道在神殿裡該怎麼做。讓你攜帶鬆明和火石,這裡還有寫著步驟的紙莎草紙。在死者之國,如果想讓心臟輕一點點,那最好按照步驟去做。”
接著,迪卡被人從兩邊抓住身體,麵對著法老,向後掠下石階。
在距離地麵不遠的台階,有一級的中間鑿開了一個洞口,裡麵是通往神殿內部的隧道。台階下麵有樂隊,還有大批等待乾活的奴隸。
迪卡沒有任何反抗,大義凜然地率先走進洞裡。隧道兩側已經準備好了一排巨石,架在滾木上,用來封閉洞口。
樂隊開始演奏莊嚴悲愴的曲調,奴隸們根據指示,順著石階魚貫而上,他們的手裡都拿著圓木。還有一行人搬來載著巨石的橇子。
洞穴深處,四個壯漢圍住了迪卡,給他鬆綁。油味強烈刺鼻。
他們把裝著鬆明火石的皮袋以及法老給的一張紙莎草紙交給了迪卡。
“已經到了最後時刻。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一個人問迪卡。
迪卡將皮袋和紙莎草紙塞進衣服裡,沉默了片刻。對方將一個小火把點燃後,迪卡說道:“你們認為米克爾不過是沙漠中的一粒沙子而已,可對我而言她比這枚黃金戒指還貴重,是無法代替的寶貝。你們像殺掉一隻小羊羔一樣剝奪她弱小但本能夠綻放光采的生命時,我就確信這個文明已經是窮途末路了。
“總有一天,人類的生命將不再有高低貴賤的差彆。雖然現在說建立沒有法老也沒有奴隸的世界很不現實,但是,將一個尊貴無瑕的生命像螻蟻一樣殺害卻不以為恥的世界,將來終將破滅。當人們單純地銳意進取時,人類文明就會進步。但文明一旦開始驕傲,衰亡也就來臨了。
“好,我就要奔赴冥府了。就像《死者之書》所描繪的那樣,在冥府裡的死者將永遠保持生命,然後複活回到地上。在傲慢的文明完結的時候,我的身姿將重新出現。那時,一定會有眾多的罪人溺死。文明的衰亡,通常是溺死的。
“我那時的身影,就是教訓,就是警鐘。這就是我對諸位最後的贈言,請牢記於心。”
右手舉著火把的迪卡,始終顯現在神殿的黑暗裡。四個人向迪卡深深鞠躬,沿著隧道退向洞口。
然後奴隸們慢慢進入隧道,在通道中間等距離地排好圓木,喊著號子推動了巨石。巨石的陰影漸漸遮擋了迪卡的身姿。他被永遠地封閉於巨石深處的黑暗之中了。
“所以,你現在清楚了麼。”天草四郎時貞俊美的臉孔出現在視線上方的時候,姿月美波恍惚著找回了自己是誰。
五條櫻焦急的在她旁邊看著,看見她醒來眼中竟有淚光。
“你沉睡了4小時。”她憂慮的說道。
“這期間你們都做了什麼。”
“把附近察看了一下,我真後悔,真不該帶你來這兒的,我看見你的臉色變得好蒼白。”
“我沒事兒。”姿月美波說著坐起了身,看著一旁的天草四郎時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