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香猶豫了一會,還是覺得應該問問虞梓今日想吃些什麼。天氣炎熱,他恐怕胃口不好。這些年的相處,芸香早就把虞梓當成了自己的親哥哥。她照料瓊花殿這一家人,而虞梓照料這個島上的人。
“天這麼熱,你中午想吃點什麼?”芸香站在院子裡,遠遠地問。過了一會兒,虞梓依然沒了回應。
因為此時虞梓陷入了沉思。他坐在這裡很久了,想著這幾日為何覺得不舒服。一開始,他是覺得熱,可是此時,明明自己雙臂冰涼,剛剛竟然打了一個噴嚏。
自己到底是為什麼?莫名其妙心情煩躁?他思前想後,決定站起來去找一本書,來紓解心懷,畢竟古人雲“以靜鎮浮躁”。
而芸香卻怒了,喊了很久不答應的虞梓,沒有睡著,而是無視她準備離去。
“虞梓!阿梓!”芸香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她本就膽大潑辣,如今也拿出了教育那兩個孩子的精神氣兒,雙手叉腰,遠遠地看著虞梓。
虞梓這才意識到,有人在叫他。他被這一大聲“阿梓”給驚著了,也被這一聲“阿梓”給點醒了。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何悶悶不樂了。
因為那個會叫他“阿梓”的女子,已經快半月沒有找他了。
然而這種想法立刻被他自己給否認了,他怎麼會喜歡那樣一個人。
在靈島的這些年,街上的李媒婆沒少找他說叨,要給他說媒。今天說東邊的張小姐,明天說西邊的李小姐……可是,他卻不為所動。每當這時候,他就想起自己的大哥,虞瑾和素楝到底怎樣了?想起素楝那仙子一樣的妹妹,和那並不怎麼樣的封過,他們又是怎樣一番境遇?
而他自己的這一生,他隻想就安安靜靜的這樣過下去,沒想過要給自己找個伴兒。
他少時坎坷,要不是大哥尋到自己,自己恐怕早就不在了。人到中年,他對於自己的一生已經沒有什麼特彆的憧憬,即使在這裡有所成長,虞梓也不認為自己可以做一個好的家長。這裡有山有水,有親友、有詩詞,還有各種美食,有個廚藝一流的芸香,還有她那個品嘗美食一流的華三公子,人生也不寂寞。《饕餮記》他已經快完成了,而當初那個老者交給自己劄記的時刻仿佛就在昨天。他自己也寫了好幾本詩集、遊記,他的半生過成這樣,也算有所成就,他無比滿足。若說有什麼遺憾或者希望,那就是他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再次看到大哥。
“你到底聽到我說話了沒?”芸香更生氣了,因為虞梓還是沒理他。她怒氣衝衝的衝向前去,在他眼前跳了幾下,虞梓這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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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梓“哦哦啊啊”的一時語塞,因為芸香的話像豆子一樣劈裡啪啦的抖出來,根本沒有他說話的份兒。
“芸香,芸香!”正當二人在這裡分辨不清的時候,猗猗從後院跑來,大聲急促的叫著芸香的名字。
“什麼事!”芸香氣不打一處來。
“你快去看看,她好像不行了。”猗猗指著借住在瓊花殿的女子住處。
芸香立刻反應過來,連帶虞梓也瞬間知道,原來是那女子出了事。
“我按你的吩咐送午飯去,卻發現你早上送的飯還在門口沒動。我叫人沒聲音,隻好進去看,可是,她好像已經沒氣兒了。”猗猗其實沒把話完全說出來,他一推房門便聞到強烈的血腥味,這才走近看,那人已然沒了血色。
芸香聽到立刻朝後院跑去,哪知虞梓竟比她更快。可是到底是陌生女子的房間,最後還是芸香先進去。
這是芸香第一次看到女子的真麵目。雖然臉色蒼白,一動不動,但是依然不能掩蓋其驚人美麗。芸香覺得此人甚是眼熟,她突然想起來了,自己在饕餮山見過她,這人曾經在素楝小姐昏迷時來探望過。房間裡有一股很濃的血腥味,連著生過兩個孩子的芸香十分熟悉,她急忙掀開被子,臉色瞬間變白。
“叫大夫,叫大夫!快!”她一邊用顫抖的手去探她的鼻息,一邊向門口等著的虞梓和猗猗叫道。猗猗聽到聲音立刻飛奔出去,而虞梓則是按捺不住,直接進去了。
而在看見那張臉時,虞梓呆住了。
那是“神仙姐姐!”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他立刻就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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