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橘的光暈灑開,刷著黑漆的花格窗似也顯出了時間的印記,細細流轉。
哢嚓!
枝丫被壓斷的聲音,在這雨夜裡,生出了點驚。
“理由。”
洛商司坐在沙發裡,雙腿交疊,深眸落在常寧臉上。
他不怒,不驚,不訝,似乎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他心裡掀不起半點波瀾。
常寧看著眼前的人,三年,她在這張臉上從未見過‘失態’二字,好似對於他來說,不論發生什麼,他都能以這般喜怒不形於色,理智又冷靜的狀態去解決。
就像處理他的公事一樣。
他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商人,也是一個極好的結婚對象。
這一刻,她臉上生出溫溫的笑,眉眼柔和。
“婚姻需要感情,你娶我,不是因為喜歡我,而是奶奶的話,我嫁給你也不是因為喜歡你,是因為你是一個非常適合結婚的人。”
“但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婚姻光是靠適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不行的,我們沒有感情,沒有孩子,這樣的婚姻走了三年,已是極限。”
“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再繼續下去,離婚,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選擇。”
常寧平平穩穩的把這幾句話在洛商司穿透人心的眼眸裡說出來。
三年,她足夠了解他,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便知道他的意思。
離婚,他需要一個理由,不是挽留,僅是要一件事結束時該有的答案。
僅此而已。
而這一番話,她句句真實,唯獨一個,她不喜歡他是假的。
洛商司沒再說話,他看著常寧,三年來第一次認真看這張臉。
杏臉,月眉,丹鳳眼,鼻梁挺翹,唇瓣淡粉,視線裡的人有著並不張揚,亦並不奪目的一張臉,就像那無聲而開的蘭花,淡看一切。
即便此時她說著離婚這樣無奈的話,也是微微帶笑。
不嘲弄,不埋怨,安然接受事情走到這一步的結局。
“想好了?”
“是的。”
“嗯,明天一早我要去拉斯維加斯出差,回來後辦離婚手續。”
“好。”
雨似大了,細細的聲音綿綿無儘,打的山間枝葉唰唰的響。
該是嘈雜的,卻靜極。
許是深夜,讓這春雨肆意起來,高歌吟唱。
常寧躺在床上,聽著這雨聲,心中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