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車子駛入縣城,往常寧他們的老小區駛去。
常寧看時間,十點多快十一點了,很晚了,有什麼要說的都不合適了。
還是等明天跟他打電話說吧。
想著,常寧指向前方不遠處的一條人行道,說道:“就在前麵的人行道停吧。”
洛商司沒回應她,車子是如剛剛一般的速度,現在城裡車已經很少了,要在往常肯定是要慢下來的。
不過,按照常寧指著的人行道,這個距離,洛商司也該是踩刹車把車速放緩。
但是,他沒有。
車子勻速從人行道駛過,繼續往前方行駛,期間沒有任何降下來的意思。
常寧微頓,轉頭看坐在駕駛座的人。
深夜靜濃,沒有被開發的十八線小縣城在夜色的彌漫下染上了一層濃濃深色,一棵棵風景樹因為前段時間的城市規劃被鋸掉了大半的枝丫,隻留下光禿禿的樹乾,被路燈照著,倒是清晰了輪廓。
城市的燈火早便點亮,褪去了喧囂熱鬨的路燈在此時反倒如神女一般清幽綻放光芒。
車窗始終關著,不曾有一絲風透進來,但外麵的光暈無聲照進來,一束束隨車即逝,把他的臉照的明明暗暗,他本就深沉的目色在這明暗裡愈發看不透徹。
常寧目光微動,然後收回視線,她不再出聲。
他應該有事要說吧。
車子從一個路口轉過,然後駛入小區,平穩停在停車帶。
洛商司把檔位掛到停車擋,拉手刹,熄火,然後打開車門下車。
常寧以為他有事要在車裡說,她便等著他說,沒想到他停好車便直接下車。
她頓了下,跟著下車。
他應該是要在外麵說,想著,她朝他走過去,卻不曾想,他直接往樓梯走。
便好似到家了,他們一起回家。
這下常寧愣住了。
洛商司走了幾步,沒聽見後麵的人跟上來,他側身,看著那站在夜色下一身清靜的人:“不走?”
就像如常的話,沒什麼不同。
常寧卻疑惑了。
她看著視線裡的人,月夜下他眸色自然而然的漸深,就連他身上都好似披上了一件深衣,他依舊挺拔高大,氣息沉穩,如以往。
可是,他不該是這樣的。
他應該是有事跟她說,然後說完便離開,而不是這樣要和她一起回家。
是了,他現在的意思是和她一起回家。
常寧仔細思忖,然後朝他走過去:“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爸媽說?”
她覺得應該是這樣,或許是洛家有事,這也不是不可能。
長輩們也不是什麼事都與他們小輩說,這是正常的。
洛商司看著眼前的人,光影下,她眉眼染上了一層朦朧色,一張素淨的臉也似加了濾鏡一般,愈發柔和。
“來平城一趟,不來見見嶽父嶽母,合禮數?”
常寧怔住。
是……這個理由?
不是……有事?
饒是常寧已經認定是洛家有事他才來,抑或彆的緣由,卻怎麼想都想不到是這樣一個簡單的理由。
可是,他們已經離婚,她的爸媽已經不是他的嶽父嶽母。
常寧看著眼前深凝著她的人,唇瓣動,想糾正他這個稱呼,但話要出口卻又覺得不大合適。
洛家講禮數,即便他們已離婚,這個稱呼似也不是不能叫。
隻是按理說,現在以他們的情況叫叔叔阿姨更合適,但他這般依舊如以往一般稱呼,是對她家人的尊重。
就像他今夜的來意,不是為的什麼事,隻是應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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