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怕什麼。”
沉暗的嗓音落進耳裡,便如一根鐵針釘在常寧心上,讓常寧腳步一瞬止住。
洛商司站在那,看著前麵離自己一步遠的人,他眸色愈發的暗。他腳步上前,來到她身後,垂眸凝著她:“告訴我,常寧,你到底在怕什麼。”
明明是問句,但說出來的卻是陳述。
陳述事實,鐵一般的事實。
讓她不準逃避,不準遠離。
常寧聽見洛商司突然的話語,她的心漏跳一拍,就好似被人說中了心思,她一瞬無措。
可是,她來不及反應,來不及多做他想,洛商司的聲音便再次落進耳裡。
而這一句,離她很近,近到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噴在她頭頂的呼吸,滾燙灼熱,似烈火一般。
常寧本就心亂,現在洛商司就在她身後,和她這般近的距離,讓她感覺她再次被他籠罩,再次被他壓迫,被他禁錮。
這讓常寧更想逃離。
不過,常寧也不是慌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她知道現在的情況,理智尚在,所以她急忙說:“我……我不喜歡剛剛那樣。”
“我……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我自己不自在。”
“對不起,洛商司。”
常寧強壓下心中的各種紊亂,轉身麵對著這看著自己的人,神色非常認真且誠懇。
她是怕。
她怕他。
怕他靠近她,怕他不經意間做出的舉動過於的親密,怕他們這樣不好。
她怕的東西很多。
而這些怕隻要他不靠近她,隻要他們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便不會存在。她不會亂,不會如剛剛那般反應大。
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問題。
洛商司沉默了。
他看著眼前的人,這坦然麵對著自己的害怕,不逃避,不躲閃,且非常真摯的給他道歉。
似乎,一切都是她的錯。
是她不好。
這一刻,洛商司心中的沉怒就這般被死死壓了下去,再也上不來。
常寧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說出了心裡話,抑或是坦然麵對自己的弱點,她反倒不亂了。
心逐漸平穩下來,她一雙明靜的眼睛也恢複清亮。
她說:“真的對不起。”
“你,你忙吧,我去買餐具。明天一早我就過來做,做好了我們就去看丫丫,應該一天時間就足夠。”
他說明後兩天,也就是說他安排了兩天時間。
但其實要不了,一天就夠了。
甚至是,至多一天。
想著,常寧不再多說,立刻離開。
現在時間應該是不算晚,她去買好餐具回酒店應該就差不多九十點,她早點洗漱休息,明日一早把東西帶過來。
她早點過來,做好他們就去徐茗儷家裡,快的話,上午便可以辦好這件事。他該忙便去忙,不用再把時間用在這件事上。而她也不用再在青州,一切順利的話她明日就可以回平城。
青州還是不適合久待,一兩日便足夠。
心中想著這些,常寧腳步也愈發快了。這一刻,她全然忘了剛剛的事。
剛剛的亂。
洛商司站在那,看著就這般離開的人,她極快的恢複,再無一絲異樣。
剛剛那稍稍破開的口子就這般無聲合上,他再想進去,難。
眸中的深色沉靜,一絲異樣,一絲波動都未有。
剛剛那無數的情緒交織,在此刻看不到一絲一毫。
他凝著那纖細的人影離他越來越遠,直至她走出客廳,走出大門,逐漸消失在他視線裡。他指腹微動,指節收攏,眸中深暗湧出,又漸而消失。
他骨節鬆開,抬步,離開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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