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模糊了,她很累很困。耳邊有些隱隱約約的聲音,“交通局那邊剛反饋了消息,這位孕婦當晚車禍開的白色保時捷車牌登記的車主並不是她,原車主說車被偷了。”
“她身上沒有手機,也沒有錢包證件信息,手術那些費用都還沒有人過來繳交,要不要停藥……”
“停屍間那裡一天也要幾百塊,那兩具死胎怎麼處理?”
當她聽到‘死胎’這兩個字時,像心臟被人一刀一刀地亂砍爛肉流血,心口那種撕心裂肺的痛,痛遍全身骸骨。
喬寶兒再也聽不到耳邊的吵雜聲音了,藥物起了作用,讓她深度昏迷,也暫時忘卻了身上的疼痛,她隻感覺這一切像惡夢。
她夢見了喬家的人,夢見了她去逝的母親和外公,夢見了君家那恢宏高不可攀的大門。這些記憶紛紛亂亂,從她嫁入君家開始,每天過得日子就像夢一樣,很不真實。
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拚命地在君家走廊上奔跑,她翻找了每個房間每個角落不斷地尋找,忽然間,她又停了下來,她要找回什麼都不記得了,要找什麼?
君家變成一座巨大的迷宮,四周漆黑陰森,她焦慮驚慌地向前跑,穿過了一道又一道的門,不斷地呼喊,可是沒有人應她,隻有空洞洞的回音。
黑暗像是將她吞噬了,她看不見前麵的路,她害怕地蹲在地上,雙手抱頭,怕地身子發抖。
‘有沒有人啊,過來幫幫我……’
‘我不知道要怎麼辦……’
‘我已經很堅強了,我拚儘了全力,可我還是跑不出去,我很害怕,有沒有人啊,求你們幫幫我……’她瘦弱的身子蜷縮在角落,受驚地顫抖,大聲呼喊求救。
然後她聽到前麵傳來一陣尖銳的嬰兒啼哭聲,那嬰兒哇然地大哭,孩子像是很害怕和無助,它哭得嗓子都沙啞了嗆了幾下,依舊不停地哭泣,被扔棄了一般。
孩子的哭聲,讓她聽得很心疼。
她定了定神,扶著身後的牆壁緩緩的站直身,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她摸黑一步步順著嬰兒啼哭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前路也漸漸地明朗了起來,她發現自己站在君家東苑二樓的書房門板前。
她怔了一下,伸手去擰開門把。
可她發現門鎖住了,她更加焦慮了,用更大的力氣去擰,依舊打不開。
那嬰兒的哭泣聲漸漸低弱,最後安靜下去,靜得如死寂。喬寶兒很急躁,她揚起手拚命地拍打著房門,一邊大喊,“開門,快開門啊!”像是心裡埋著什麼夙願,她很執著,很驚慌。
遏製不住內心的恐慌,她的眼淚不斷從眼眶裡溢出,淚止不住。
而就在這時,房門噠的一聲從裡麵被打開了。
她錯愕對上一張熟悉冷峻的臉龐,驚了半秒,她整個人朝對方撲了過去,緊緊地環抱著他,放肆地大哭,哭得從未這樣委屈難受。
“君之牧,你去哪裡了,我一直在找你,你為什麼要躲起來……”
“君之牧,他們說孩子死了,孩子死了……”
重症病房已然安靜了下去,而病床上的女人,她沉睡著,她的眼角有淚不斷地溢出,染濕了大半的白色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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