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在他死前,都還在遭受開膛破肚的虐待折磨。
“不,你不懂,”君夙折啞了嗓音:“後來我無數次的想,如果當時我在,我一定能救出太子,可為什麼當時我不在?為什麼我偏偏那個時候沒有赴約?為什麼我會在那一天蠢到沒意識到他對我的暗示……”
積壓的後悔怨恨碾壓著他的心,讓他在那段時間裡差點崩潰到瘋掉。
顧颯輕輕的一聲低歎,指腹穿進他的頭發,溫柔點的撫著後腦。
“我懂,怎麼不懂呢?你後來所做的一切,其實更像是在懲罰自己。”
“……”君夙折肩膀一顫。“你將藏寶圖藏在身體裡,不許魏遼救你,寧可用自殺的方式求死,也不想苟活於世……可是,小侯爺啊,你難道就沒想過,太子在臨死前想的是什麼……”
君夙折猛然抬身:“他,臨死前?”
“如果我是他,我會非常非常的慶幸你不在,因為你在,我就保護不了你……太子了解你,他知道你會為了他不顧一切,可你還有未來,還有君家,他不會,也不舍得拉你陪葬的。”
顧颯沒有見過太子,隻在君夙折的口中,覺得他是一個霽月清風的君子。
一個君子,最後能想到的不會是恨,而是愛。
“小侯爺,我相信,即便是最後閉眼的那一刻,太子可能也不恨皇上,而是坦然接受自己的死局,因為他不舍的傷害任何人,即便那人想要他的命……”顧颯的話,似乎是撕開了君夙折的心,他不由壓著心口,忍受著心悸的痛。
“他不想要他的命,但是我想要……我說過,我活著,就要給他報仇,哪怕將來下了地獄黃泉他會恨我,我也要為他報仇!”
“那好,我陪你,報仇!”
君夙折要做的事情,就是她顧颯要做的。
……
棺槨重新落下木榫,君夙折一個人親手封的棺。
常起運試探著問道:“小侯爺,太子的棺槨……是要重新送回去嗎?”
“送回去做什麼?”君夙折心疼的撫摸著每一顆木榫,仿佛在和太子告彆:“他被那樣對待,肯定也是不想再見到那個男人的。”
一個被自己親生父親賜死,不得善終,死無全屍的兒子,還會再想見到父親嗎?不會的!
“這是天啟鎖魂陣,雖然廢了陣眼,但是靈氣還在,我門擇一處風水地,為他安葬下棺,用這裡的風水養他的魂命,希望來生他不再托生於帝王家,而是簡簡單單的過一生。”
他沒有帶羅盤,就以星宿為列,縱觀全局,再對應著山峰走勢和改過的地脈,尋找最佳的落棺地。
顧颯盤腿坐在石頭上,雙手撐著臉頰,看著君夙折在那裡用手掐算天乾地支,不由看癡了。
“我還從不知道,你竟然還會夜觀星象這一掛呢!”
“我和師兄不一樣,用師父的話說,他死腦筋,死心眼,就適合練武,不像我,打小就聰明活潑,最適合這些玄學之術。”
“小侯爺,我發現你現在真的是……都不用彆人誇了,直接自己誇自己,你能謙虛一點嗎?”
君夙折蹙眉眉頭,嗔怒道:“我說的都是師父的原話,要是有機會見到師父,你可以問一問他老人家,小時候的我,是不是比師兄強。”
君夙折野,比起練武,更喜歡的是跟著師父外出遊曆,說是遊山玩水,但是天文地理,占卜搖卦,觀星問穴這些東西一樣不落的學了個遍。
“師父當時還說呢,沒想到玄學一術後繼有人,還說我是有點子天賦在身上的,日後即便不是太精絕,也比那些招搖撞騙的騙子大師強。”
“所以說,比招搖撞騙強一點,才是你的真實才學,”顧颯指向四周:“那麼大師,你有沒有找到那個風水寶地?再找不到的話,天就亮了。”
“怎麼會找不到?”君夙折胸有成竹的指向顧颯身後:“臨淵之處,藏龍臥虎,後輩之中必有驍龍……”突然,他話音一頓。
顧颯黯然一歎。
哪還有什麼後輩驍龍?
太子一脈,已經被皇上親手斷了。
等一下!
她眼尾一顫,猛地站起身:“空闌……”
君夙折點點頭:“可能,那是太子唯一留下的血脈了,隻是可惜,暫時還沒法確定。”
“怎麼沒法確定?你不是收了太子一縷頭大做紀念嗎?咱們用頭發做個鑒定就行了!”
“……什麼鑒定?”
“親子鑒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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