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篝火旺盛。
映亮幾人的麵孔。
剩餘校尉則是輪番把守要點,目光如炬,連最細微的動靜也不放過。
“能打起來嗎?”
王猛有些不安的搓搓手:“應該不能吧?青峰山掌門吃撐了,為了個弟子跟陳將軍翻臉?”
“是最有機會接替掌門之位的弟子。”
劉大千糾正道:“青峰山近百年的俠名,有一半是他殺出來的,正兒八經的劍俠。”
“此等人物,能是惡蛟所化?”
王猛咂咂嘴,突然小聲道:“真是惡蛟所化,也算改邪歸正了吧?”
“嘶!”劉大千踹了他一腳。
陳將軍要誅妖,這小子在這兒捧上妖魔了,要造反是不是。
“不過他妻妾成群,又經常被擄走,畢竟俠名在外,會不會是得罪了陽春江的蛟魔,趁他不在的時候,強要了他小妾,故意惡心他?”另一個校尉湊近了些。
“無論如何,把人交出來,帶回鎮魔司審一遍不就全清楚了。”
劉大千無奈瞪了兩位同僚一眼:“如果就是不交,等陳將軍起了殺心,青峰門就得改名血峰門了。”
“來之前給我嚇壞了,如今看卻是撿了個大便宜。”
王猛嘿嘿一笑:“聽洪偏將的意思,掌門老頭兒也就是再猶豫兩天的事情,咱們運氣好,還有兩個玉液境高手陪著,出不了大事!”
聞言,幾人皆是將目光投向附近垂手而立的青年。
沈儀一邊聽著交談,深邃眼眸卻是靜靜注視著密林。
真打不起來嗎。
那麼,她在慌什麼?
交出那位劍俠,鎮魔司自然從山中撤離。
青峰山還是那個青州第一劍派,又有什麼可慌的。
時間迅速流逝。
幾個校尉起身換班,回來之人稍微填飽肚子,便入了帳篷休息。
戴冰拎著佩劍,從密林中歸來。
似乎是沒什麼胃口。
她在篝火旁坐下,餘光看到沈儀抱臂靠樹的身影緩緩有了動作,她突然道:“你整夜不肯合眼,是洪磊讓你盯著我?”
沈儀不置可否的邁步。
戴冰唇角掀起自嘲:“生怕放走一個,你就那麼想對一群無辜之人動手麼,不,不止是無辜,而是一群除魔衛道的劍俠。”
眼看著青年越走越遠。
她忽然有些激動,攥住了袖口的三道雲紋:“我替鎮魔司當差二十年,也換不來伱們的信任?你們為什麼不能信我一次!”
沈儀略微側眸:“我信你。”
“……”
戴冰呼吸紊亂,略微出神,隨即便聽到了後半句。
“那我就是個傻子。”
沈儀回身踏入濕潤的密林。
這女人都快把心思寫在臉上了,彆說自己,換陳濟過來都能看出來。
沈儀不習慣在未知真相以前,輕易對某件事做出判斷。
他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
聽了那麼多傳聞,至今還沒有那位劍俠,對小妾爬進衙門裡,產下一頭惡蛟,然後被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這件事,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甚至連個普通校尉都能隨便編個理由,對方卻不肯。
隻是呆在山上,借助著青峰山的庇護,繼續與鎮魔司對峙。
這是至死也不願頭上多點綠啊。
哦,差點忘了。
除此之外,沈儀還知道一件事。
他沉默抿唇,伸手捂住心口。
那種熟悉的氣息,細微卻又從不曾斷絕,劍俠是不是蛟魔兩說,反正青峰山上是肯定有蛟魔的。
居然真的能有所感應。
就是不知道這感應是單方麵的,還是對方也能察覺。
光是這個發現,這趟就來的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