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沈儀不經意鬆開刀鞘,他大概已經猜到了一些。
果不其然,阿芊話音中多出幾分調侃意味:
“捉妖人的腰牌。”
“捉妖人……”沈儀不止一次聽見過這個名頭,甚至親眼在青峰山上見過幾位。
“千裡尋蹤覓妖,隸屬鎮魔司之外,聽調不聽宣,就是捉妖人。”
蔣承運緩緩跨入屋內,麵無表情,順手將腰間的銀鈴塞進布帶藏起來。
所謂聽調不聽宣。
鎮魔司有令,他們可以去做,但無人可以乾擾他們的辦事手法,擁有最大的自主權,隻給結果,不論過程。
這個無人乾擾的範疇,其中也包括了總兵。
並且是“可以去做”,如果覺得有更重要的事情傍身,或者單純犯懶,也可以不管不顧。
不僅是在外麵,就連內部,以銅鈴、銀鈴、金鈴劃分職級,但即使是金鈴捉妖人,也無法對銅鈴下令。
如此寬鬆的規矩,代表著朝廷對他們的無條件信任。
想加入捉妖人,偏將隻是最簡單的門檻,還要考核心智,性格,以及實力。
“有什麼好處?”沈儀收回目光。
聞言,蔣承運略微咬牙,阿芊笑著捂住小腹,躺回椅子上:“捉妖人直達朝堂,你想要的,隻要大乾朝有,我們就有……而且,也沒有鎮魔司那麼多破規矩。”
“我們隻看一點。”
阿芊伸出兩根手指:“你能收集多少妖魔的蹤跡,或者能斬去多少妖魔的首級。”
蔣承運無奈瞥了眼奶奶的手指,沉聲補充道:“你還能獲得整個青州最大的情報渠道,當然,伱本身也是其中一環。”
阿芊再次晃了晃鈴鐺:“用這東西,可以將消息留在任何地方,親隨偏將以上,也掌握類似手段,彆的持鈴者隻要靠近,都能收到,相距百裡之內,可以用它互通情報……不過,你要是想用來哄小姑娘也沒問題。”
“除此之外,還能裝點東西,暫時充當防身之物。”
說著,阿芊重新撐在桌上,將銀鈴緩緩推了過去:“裡麵有斂息法,化形法,尋氣采氣法,還有阿芊專門給你準備的一點小禮物,聽陳老將軍說,你好像很喜歡這種東西,大哥哥,還要考慮嗎?”
她細嫩的臉龐上噙著笑意,笑容卻顯得有些古怪,蔣承運同樣耷拉著眼皮看了過去,。
兩人剛才說的都是好處。
但隻要不傻,就知道一旦接過這東西,代表著要麵臨怎樣的風險。
銀鈴捉妖人,地位絕不會低於親隨偏將,處境卻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極端。
如果說鎮魔司中人是踩在刀山火海中步步艱難,謹慎前行,那捉妖人就是一群赤腳於刀尖上跳舞的狂妄之徒。
雖有狂妄的資本,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
換句話說,他們的鞋子就沒有真正乾淨過。
“應該不用了。”
在兩人的注視下,沈儀隨意將鈴鐺收了起來,眸光平靜,就好似那真的隻是一枚普通鈴鐺。
“……”
見狀,阿芊和蔣承運對視一眼。
如此輕描淡寫,如此漫不經心。
如果這墨衫青年不是聽不明白話的蠢人,那就隻能說明一點。
對方的狂妄程度,甚至還超出了阿芊的預期!
“服了嗎?比你當年如何?”
阿芊反手拍了拍蔣承運的胳膊。
“奶……嘶!”
蔣承運話音未落,他胳膊上那隻小手瞬間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