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儀把金身祭出的瞬間,場間的形勢就已經發生了變化。
哪怕金身隻有七尺高,還算不得完整的化神境。
但他也是大乾朝現在唯一“正常”的金身修士。
在老祖傷勢恢複之前。
說沈儀是武廟這艘破舢板如今的掌舵人也不為過。
祝玨驚訝的原因就是在這裡。
師弟顯露出真實修為,也就代表著對方正式決定好了站出來抗事。
對於一位化神境修士而言,在境界還未徹底穩固之前,肯定是保全自身最重要。
彆的東西都是可以暫時忍讓的。
比如這些混元宗師的性命。
他緩緩走到老祖腳下,抬頭看著對方怒目圓瞪卻無神的臉龐,猶豫了一下,用袖子擦了擦對方兩邊的供台,然後嘗試著爬到左邊盤膝而坐。
念及此處,祝玨朝著身旁的青年看去,眼中湧現感慨。
沒人再提這兩位混元宗師的死。
吳道安看上去有些心緒飄忽,催促著送沈儀離開武廟。
如今細想下來,心中與其說是驚喜,倒不如說是驚恐。
武廟上上下下,包括自己在內的一堆老東西,吃著浩瀚的香火願力,耗費了漫長的歲月,到底起了什麼作用?
若是能早個一百年把這些東西交給沈儀。
師弟不僅沒有辜負小吳的信任,還比旁人預料的更加靠譜的多。
他張開嘴發出無聲的笑。
天賦駭人聽聞的同時,竟還有如此擔當。
雖然如今的沈儀還不足以真正改變什麼,卻給吳道安心裡添了一份希望。
待到武廟內隻剩吳道安。
小吳下意識的讓師弟收起金身,這舉動顯然是不打算接受師弟的好意,希望對方能繼續修行,直到真正成為一尊能震懾四方的巨擘。
說不定現在武廟都把大殿修在千妖窟的墳頭上了。
在沒有足夠的實力之前,無論說什麼都是廢話。
不過。
稍稍感受了一下,又覺得供台冰冷生硬,似乎也沒什麼意思。
或許是祝師兄先放出了金光,有了一定的鋪墊,隨後才看到那尊金身,導致他剛才居然沒有被當場嚇暈過去。
沈儀和祝玨瞥了眼這癡癡呆呆的老人,搖搖頭,拿起地上的木盒,一起離開了大殿。
“嗬。”
“快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
假以時日,大乾朝終於可以不再依仗仙門來鎮守九州。
生長在這裡的混元宗師們,也無需再去給玄光洞當探路的獵狗,好似天生低人一等。
……
武廟甲院。
沈儀道彆了祝師兄,對方現在正是破境的緊要關頭,也不再需要旁人的幫助。
獨自回到院中。
習慣性的關上門。
沈儀坐回床邊,閉上眼回憶了一下剛才看見的道嬰遺骸。
其中一具和長青真人的幾乎沒有區彆,另一具稍差些,僅在心臟處有一枚靈根。
上境混元和中境混元?
隨便一位都是能輕易解決青州妖禍的強者,卻是隕落的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