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深閨之中。
雍容華貴的女人坐在銅鏡前,手裡是一柄略長的玉如意,身前則是一個端正跪著的姑娘:“問他有事沒有,沒事就滾出王府。”
“……”禿頭男人朝外麵看去。
隻見院落之中,身披玄甲的老人正來回踱步,臉上擠著僵硬的笑容。
“他就是想護這小姑娘平安,由他去吧,正事要緊。”禿頭男人收回目光。
“嗤,區區一個鎮魔司黑皮,也配管我王府的事情,那就繼續呆著吧。”
濟王妃隨意的將那玉器在姑娘眼前晃動,宛如在調教一隻柔弱的小貓。
這樣的事情她已經做過太多次。
以至於有些疲乏,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當初報複的快感。
她現在是真的對濟王再無半點興趣。
對方這些年的荒唐,已經徹底失去了繼承大位的資格。
瑾江去了玄光洞,估計以後也很難再做大乾的皇帝。
現在唯一能讓她激動的,便是這次立下的大功,到底能收獲怎樣豐厚的酬勞。
“我到底什麼時候能進玄光洞修習?”
禿頭男人咬了咬牙。
“你急什麼?”濟王妃不緊不慢的瞥了他一眼。
“我當然急!”禿頭男人小心翼翼的朝身後看去,隨即怒道:“吳廟祝已經在查探此事,我再不離開,遲早要被發現,到時候小命都難保!”
說著,他瞪大了眼睛:“你該不是把我的那份功勞……”
要知道這件事情,他可是冒了極大的風險,才打聽出了關於許家的事情。
“閉嘴。”
濟王妃緩緩揚起玉如意指過去,輕笑道:“小命難保的可不止你一個,這次回來,武廟還能湊齊四個廟祝都算是祖墳冒青煙了,哪裡還顧得上你。”
“這麼嚴重?”
禿頭男人被嚇了一跳。
“你在這貧瘠之地呆久了,哪裡知道玄光洞是什麼樣的存在。”
濟王妃站起身子,用玉器拍了拍那姑娘的臉龐:“滾吧,無趣。”
陳瑾瑜跌跌撞撞的站起,跪至近乎失去知覺的雙腿似篩糠般顫抖,她小臉慘白,雙目無神,顯然心思並不在濟王府裡。
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娘親慘死。
兄長和自己從小就在邊陲的青州柏雲縣長大,全憑兄長一手拉扯,兩人才能存活至今。
她從沒做過什麼壞事,隻是在鎮魔司內替大人們漿洗衣物,洗的很乾淨,也從沒有多收一文錢。
為什麼就把兄長害成了這般地步,至今生死不明。
陳瑾瑜踉蹌著朝門外走去。
然後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濟王妃看著姑娘停下的背影,略微蹙眉,有些不滿道:“還不快滾?”
話音未落,她忽然發現有金光落在了姑娘的身上,越過她嬌弱的身軀,朝著屋內投來,直到將整座深閨都映照的亮堂無比。
濟王妃猶豫一瞬,看了眼旁邊的禿頭男人,隨即不約而同的朝門外走去。
緊跟著,兩人瞳孔放大,看見了此生最恐怖的場景。
隻見在王府的天穹上。
十二尊三丈金身整齊環繞,六丈高的武廟老祖抱臂而立。
而在這堆金身的簇擁下,暗金色的鎮獄法相宛如高山般垂眸看來,那張碩大無比的臉龐攜著不容侵犯的威嚴。
而在深閨之外,紫金色的火焰洶湧升騰。
將整個王府化作一片火域。
在那明暗交錯的火海中,黑袍青年帶著陳濟緩步走出。
俊秀的臉龐映入濟王妃的視線。
讓她呆滯了片刻:“沈……巡查使……你來我王府作甚?”
在看到所有金身法相齊聚的刹那,濟王妃就已經反應過來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