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大殿之中,羊長老端坐於蒲團之上,緩緩停止了講法。
他眸光銳利的盯向了那位忽然站起來的弟子。
先前下方弟子的動靜,其實都被他收入眼底,之所以沒有理會,一則是這群南陽宗而來的修士,僅是旁聽一堂課罷了。
畢竟是柳長老的吩咐,講些基礎知識,照顧一下幾人的臉麵也是應有的禮節。
二則是,自己身為外門長老,要講何法,什麼時候輪得到這群弟子說三道四。
對方竊竊私語也就罷了。
如今竟是站起身子,公然擾亂講法,簡直是目無尊長。
羊長老伸手握住戒尺,剛準備將那弟子打出殿外,忽然間卻聽見了童心釧的回應。
“……”
長老略微蹙眉,沉吟一瞬,又重新放下了戒尺。
清月宗是最鼓勵弟子之間相互論道的。
雖然時機不太合適,但也可論完以後再行處置。
唯一讓他想不通的是,這群傳承斷絕的南陽宗修士,莫非還識得陣法雅道?
總不至於是認為自己剛才講的那些入門的東西,就是所謂的陣法了吧。
“嗬!嗬!嗬!”
方才站起來的高瘦弟子喚作馮彥,被童心釧安靜注視著,他喘了幾口粗氣,回頭看向上方的羊長老。
完了,自己一時衝動,卻是忘了長老還在講法。
如今被這句話頂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要真是就這樣服軟,豈不是丟了羊長老的麵子,以後哪裡還有聽對方講法的資格。
“你敢害我!”
馮彥怒瞪回去,攥掌道:“隻會花言巧語有何用,有本事手底下見真章,讓你們這群土包子瞧瞧陣法之道的玄妙。”
話音未落,周遭弟子頓時興奮的起哄:“好!馮兄說得好!”
“讓他們見識一下羊長老傳與我等的手段。”
一邊起哄,一邊有人將一塊陣盤給推了過來。
聽到弟子隨口將羊長老給扯了進來。
坐在最前方那位英姿煥發的青年略微蹙緊了眉尖:“……”
他回頭瞥了眼童心釧。
見對方神情如常,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壓根不像是沒見識的莽撞之人,相較之下,馮彥師弟全然是被其牽著走。
思考片刻,他終於是站起了身子。
“呀!顏師兄也有興趣?”
旁邊人瞧在眼裡,竟是愈發激動起來。
這大殿內數百位弟子,隻有顏文成師兄最受羊長老器重,儼然是一副繼承衣缽的架勢。
沒想到這麼一點小事兒,居然能引起對方的注意。
“嘖。”
李清風悄然給童心釧使了個眼色。
先前他的心思並不在聽法上麵,而是在觀察清月宗的弟子。
這位顏師兄,是除了沈宗主幾人以外,唯一那個在認真聽長老講解基礎知識的弟子。
這種耐性,怎麼可能是易於之輩。
兩人用眼神交流了一番。
“你專門跟過來一趟,可彆是為了給咱們沈宗主丟人的。”
“滾,白癡。”
童心釧深吸一口氣,終於有了些緊張的感覺,緩緩站起身子,朝著顏文成看去。
“不是,你往哪兒看呢?”
馮彥忽然發現自己竟是被無視了,登時大怒起來:“我也不欺負你,你來布陣,我來破!”
此言一出,其餘人全都哄笑起來。
這哪裡是不欺負,這幾人剛剛還在認真聽陣物的分彆,現在就要人家布下一個陣來,會不會太強人所難了。
“沈大哥,我也想試試。”
許清兒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沈儀的袖口,她同樣盯著那位緩步而來的顏師兄。
“都行。”
沈儀倒是無所謂,他並不是太看重什麼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