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她卻是注意到一縷金絲從殿外抽回,沒入了沈儀的指尖。
刹那間,那道墨衫身影終於站起了身子。
“給我殺!”
紅裙姑娘並沒有喊那群撐場麵的蝦兵蟹將。
算上她新帶來的四個護衛,那就是整整六個返虛五層……不對,靠她最近的那頭龍魚,雖身著便服,但在抬眸的瞬間,卻是展露出了遠比其他幾個更加強悍的氣息。
隻不過它並沒有動,而是抱臂而立,緊緊守在紅裙姑娘身旁。
剩下五道身影齊齊走出,呈合圍之勢,朝著大殿最上方走去。
“嗬……嗬!”
陳家族人皆是倉惶朝後麵退去。
仙宗的幾人則是把目光投向了柳倩雲,不知道對方還在猶豫什麼。
再拖下去,這個看上去明顯已經被怒意占據了意識的龍魚殿妖女,說不定還真敢違抗白玉京長老令。
“我……”
柳倩雲下意識看向沈儀,不知道為何,她突然察覺到一種,對方並不希望自己插手的感覺。
下一刻,突然咆哮而起的凶獸低吼更是驗證了她的想法。
所有人的視線都是被猩紅翻滾的血浪所占滿。
三層高的無量妖皇宮顯現,五百餘丈的大殿映照世間。
兩道鴻蒙紫氣暈染了霞光。
於此同時,沈儀垂手而立,被黑袍籠罩的身軀內爆發出熾熱的氣息,伴隨著金凰的長嘯,刺眸的金焰呼嘯著滾滾而出,讓周遭的一切都沸騰起來。
返虛四層的氣息迸發而出!
這浩大的場麵,讓所有人都是愣在了原地。
“天宮!”
鄭芊驚駭出聲。
顏文成和柳倩雲卻是滿臉呆滯,兩人是知道沈儀成就了天宮的事情,但記憶中的分明是一層……對方三個月的時間,又突破了。
而且還是一如既往的天宮!
這是在複刻南洪絕頂天驕之路!
陳子器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本能的想要後退,但在看到旁邊紅裙姑娘後,卻又鼓起了勇氣。
自己現在不是一個人,背後靠著整個龍魚殿,甚至是南龍宮!
“哈……哈……”
紅裙姑娘突然笑出了聲,如果說先前,她是自作主張想要幫夫君出氣,這才一時上頭。
畢竟殺南洪七子的修士,會給龍魚殿惹下不小的麻煩。
但現在……若是宰了這樣一個天驕,此乃大功一件,龍宮一定會死保自己!
“殺!!”
在她的催促下。
原本感覺到些許不安的幾個護衛,終於是再次朝著前方踏去,身形倏然消失在原地。
無量妖皇宮之中,兩道鴻蒙紫氣迅速融入了沈儀的身軀。
他睜開眼,漆黑的雙瞳中,金焰和紫氣糅合,化作了略顯妖邪的紫金光芒。
身上氣息猶如竹節般暴漲!很快便不弱於最強那個便衣護衛。
下一刻,沈儀同樣消失在原地。
與此同時,先前那五個護衛突然出現在了大殿中,還保持著催動神通的動作。
而它們的麵前,居然都是出現了一道滿臉漠然的黑衫身影。
泛著紫金色的眼眸中,好似無情無欲。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世間萬物皆為螻蟻,窮儘一生去追尋那遁去的一。
“你們,尋的到嗎?”
感悟之中,李玄慶的話語聲在耳畔回蕩,像是噙著幾分譏誚。
也唯有從這略顯囂張的話語聲中,方才能一窺當年那鎮壓同輩的天驕風采。
五道墨衫身形同時抬掌,好似在宣判著什麼。
噗——
五道炸裂聲彙聚成一道。
銀甲碎裂,血肉炸開。
漫天血霧當中,一道身影重新彙聚,墨衫微微搖曳。
沈儀緩步走至紅裙姑娘麵前,白皙的臉龐上沒有絲毫波瀾,唯有眉心金焰在跳動。
“抬起頭,直視你們的天。”
玄慶的話語仍舊在腦海中縈繞,伴隨著颯然的笑,腳下儘是屍骨累累,何人敢抬眸?
那抱臂而立的護衛,即便在整個龍魚殿中也是凶名赫赫的存在。
否則又哪裡有資格做小姐的親隨。
但此刻,麵對墨衫青年淡然的話語,它卻莫名有種被壓得死死的感覺,就像是麵對一尊從生死路中瀟灑走出的巨擘。
“裝神弄鬼,你不過是依靠秘法,才勉強有了跟我對話的資格!”
護衛麵目猙獰,猛地抬眸,似乎在用咆哮聲給自己增加底氣。
但對上那雙紫金色眼眸的刹那。
它好似陷入死寂的夜,看見了數十雙類似的眼眸,從四麵八方審視而來,將它從到尾看的一清二楚。
在這樣的審視之中,它忘記了自己的神通,也忘記了這十餘萬年的搏殺本能。
不能出手!出手就會露出破綻!
在心底瘋狂的呐喊中,它忽然發現眼中虛無的黑夜,變得逐漸真實起來。
視線的眼睛儘數消失,隻剩下無儘的漆黑。
“……”
你真敢抬頭啊?
玄慶最後一句話在腦海中掠過,帶著些許好奇,隨即那道身影跨過屍山血海,悠哉遊哉的朝著前方邁步而去,直至背影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儀掌間覆著著紫金赤炎,輕飄飄的抹過了那護衛的脖子。
在對方毫無反抗的情況下,摘走了它的首級。
他現在不太確定,剛才究竟是腦海中李玄慶的低語,還是自己跟著說出來了……神經病吧。
怪不得南陽宗差點被滅門。
這種帶感悟的功法,以後還是儘量少拿。
“哈……哈……嗬……”紅裙姑娘的笑聲中逐漸多了些許哭腔,下意識想要往陳子器懷中躲去,卻發現對方早已嚇得癱軟在地。
她已經看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
自己最信任的護衛,為什麼不還手,傻站著就被對方抹了脖子。
“呼。”
沈儀一步步朝著前方踏步而去。
身後的紫金色火海席卷兩側,待到他走至大殿之外,包括紅裙姑娘和陳子器在內,還有那數十個已經呆若木雞的蝦兵蟹將,全都消失在了原地。
沈儀看著拇指上的扳指,隨意拭去上麵的血漬。
“咕咚。”
柳倩雲用力咽了口唾沫。
她死死盯著沈儀的背影。
猶記得初見之時,對方身著南陽白袍,她卻從未將對方當作宗主看待。
但如今,青年身披墨衫。
卻比白袍上的南陽大日紋路還要耀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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