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現在南陽浮雕之上,看見了那塊安靜躺著的白玉牌。
“……”
沈儀看了看手中的石牌。
合著玄慶前輩手裡一直拿著鑰匙呢。
這是什麼意思?
把宗主令交給自己了?
沈儀不太懂這些形式上的東西,但宗主令明顯要珍貴一些,他隨手將其收入了扳指之中。
如今擁有了在南洪都算極為不錯的實力。
也是時候該規劃下之後的路了。
“嗯?”
感受到宗外似乎有人在等候,沈儀稍稍窺探了一下,隨即才打開了護宗大陣。
李玄慶終於邁步而進,隻不過這次卻沒有回到祖師像前跪著。
他靜靜看著沈儀,溫和道:“已經辦好了。”
“什麼事情?”沈儀慵懶的舒展著雙臂,略帶好奇的看過去。
“我去跟他們說了一下咱們南陽宗新宗主登位的事情。”李玄慶笑了笑。
“……”
沈儀動作微微一滯。
他確實想要這塊合道寶地,但心裡的想法從來都是能拖就拖,等到實力足夠了,再一舉拿下就好。
“我知道伱心裡的想法。”
李玄慶搖搖頭,解釋道:“但他們雖然蠢笨,卻也有些經驗,以你現在表現出的實力進展,會讓他們害怕,甚至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要放棄就放棄,要爭取……那就趁早把事情放到明麵上來。”
“當然,這都是我的一家之見,如果你有不同的想法,我也可以再回去跑一趟,收回先前的話語,沒關係的。”
李玄慶很少會一次性說這麼多話,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在為南陽宗考慮。
沈儀輕輕歎口氣:“隨便吧。”
“嗯?”李玄慶好奇抬眸:“隨便是什麼意思。”
“就是都可以。”
沈儀隨意邁步,走入了祖師殿內,挑了個地方坐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聞言,李玄慶怔了一瞬,隨即啞然失笑。
宗主的灑脫,讓他這個親傳弟子都有些羨慕。
“我也不太清楚。”
李玄慶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等消息吧,應該不會太久,玄慶還是略有幾分薄麵。”
這句話看似平靜,卻充滿了篤定。
沈儀正巧剛剛突破,也沒彆的事情可乾,乾脆詢問起了關於鴻蒙紫氣的用法:“我發現鴻蒙紫氣可以加持靈軀法,三道紫氣,能否越境返虛後期修士?”
李玄慶沉思一會兒,回道:“不一定,得看對手是誰,似天衍四九這般的靈法,親傳弟子人人都有機會修習,如果遇見他們,你會戰的極為艱難。”
“如果是普通散修。”
“應該問題不大。”
“所以你最好先靠著彆的方式,收複那群南陽宗曾經的附庸,他們雖然實力平平,但撐麵子還是足夠的,有了他們相助,你在南洪行走才會更順利。”
說到這裡,李玄慶麵露歉意:“或許會有些麻煩,但重建仙宗之路,本就很是艱難……至少我不太行。”
他或許是一時衝動,在沈儀身上看見了以前自己的影子。
但此事確實沒有了牽扯的空間。
一個數月時間便直衝返虛中期的修士,而且還有三層天宮,但凡是個腦子正常的修士,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沈儀繼續修習下去。
這可是合道寶地之爭!
與其等著被暗箭所傷,還不如大大方方站出來吃下他們刺來的明槍。
事情來得比李玄慶說的還要快些。
僅僅一個下午的時間。
便有六道白玉牌,在諸多白玉京的跟隨下,祥雲團簇,懸在了南陽宗外。
“南洪七子,宗主法旨到!”
“賀沈道友,執掌南陽仙宗,獻薄禮兩份。”
渾厚的聲音近乎傳遍天幕,讓聽聞此言的一切生靈都陷入死寂。
話音還未落下,一份鎏金鑲玉的名冊已經送往南陽浮雕之上。
上方記載了南陽宗曾經的所有附庸。
“至今日起,我等盟宗不再參與任何南陽內務,皆交還沈宗主自行處置。”
“此乃一禮。”
“至今日起,派宗主仙柬,宴請四海八荒,三月後,召開七宗大會,讓南洪水陸,共賀我南陽宗主!”
“此乃二禮。”
“獻禮已畢。”
手執法旨的白玉京長老緩緩收聲,攜上百位白玉京修士,整齊的俯身行禮。
隨即重新站直身軀,接著道:“現在替幾位宗主說些心裡話,若沈宗主自感力有不及,我等盟宗依舊對您大開宗門,到時,一切照舊。”
六枚白玉道牌皆未出聲。
顯然是默認了此言。
玄慶的麵子已經大到了,讓整個南洪七子都願意陪他胡鬨一場的地步,甚至不惜廣而告之。
但肩扛尊榮的同時,也得擔得起那合道巨擘的職責。
“我等告辭!”
一眾白玉京修士再次行禮,隨即駕雲而歸。
這般渾厚的氣息彙聚在一起,直叫天地變色。
來得快去得也快。
直到雲淡風輕,南陽宗外重新恢複了平靜。
光幕湧起,將那封名冊吞沒。
“……”
沈儀坐在祖師殿內,手持那封名冊,略感無語的看向李玄慶:“就沒了?一點實惠都沒有?”
說了半天,怎麼全是空話。
南洪七子已經窮酸到了這般地步了嗎。
“唉。”李玄慶笑著搖搖頭,認真看向沈儀:“你是宗主,相當於合道境巨擘,隻有天地能賀,同境能賀,何須旁人的俗物。”
凡塵俗物,隻會臟了仙手。
“按照規矩,該你賜他們福源的。”李玄慶輕聲提醒道。
“賜不了一點。”
沈儀徑直收回目光,先前通過護宗法陣。
他在那群白玉京修士的神情間,看見了羨慕,看見了不滿,還有深深的貪婪。
但就是很難看見真心實意的祝賀。
這明槍恐怕也很難防啊。
“我給你介紹一下吧。”李玄慶伸手討來名冊,隨即緩緩翻開:“這四家,皆是有白玉京坐鎮,對你的敵意也是最小的。”
“敵意?”沈儀側眸看去。
“當然會有敵意,畢竟這些附庸,曾經都有合道境巨擘庇佑,但現在隻剩下了我們,但孝敬卻是一分不少。”
李玄慶繼續往下翻去,眼裡流露出些許落寞:“隻剩下一百八十二家了啊。”
看得出來,在這十萬年內,南陽宗的附庸們過得並不算太好。
“至少先鎮住當前,避免他們叛亂,拖到三個月後,盟宗正式召開七子大會,這是盟宗在為難你,但我們沒有彆的辦法。”李玄慶合上名冊。
“怎麼鎮?”沈儀略微蹙眉。
“你曾經跟著清月宗的執事出去過,應該知道,似這些附庸,遇到什麼麻煩,都會給仙宗報信。”
“替他們解決麻煩……或者解決他們。”
說到這裡,李玄慶神情間多出幾分漠然。
仙宗本就是殺伐之道。
鎮守南洪也罷,殺雞儆猴也罷,都可以,自隨心意。
“應該不會太多吧?”
沈儀長出一口氣,要知道,現在的他可就自己一個人。
念及此處,他緩步走出祖師殿。
不知何時,外麵已經站滿了人群。
大乾,許家,梧桐山,餘氏,陳家……
“恭賀宗主!”
聽著耳畔回蕩的聲音。
沈儀的臉色卻愈發平靜,不知從什麼時候,自己需要庇佑的人已經越來越多。
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容在視線中掠過。
薑秋瀾安靜的站在人群內,輕咬紅唇,仰望著她的高山。
“……”
好像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
沈儀擺擺手,散去人群。
隨即打開了宗門,將南陽浮雕上的幾個執事給迎了進來。
柳倩雲臉色古怪的走在最前方。
先是恭敬的低頭喊了聲沈宗主。
隨即把抱著的那堆幾乎比她腦袋還高的冊子,認認真真的給遞了過去。
喀嚓。
沈儀用力攥了攥五指。
回頭瞥了眼又重新入定的玄慶,眼裡湧現幾分危險的氣息。
你大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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