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它們即便劃去上麵的身份標識,也不願意換彆的甲胄,足矣證明這甲胄的珍貴程度,換做旁的修士,光是破開這銀甲,也得耗費許多功夫。
老妖頓感渾身撕裂,妖軀血流如注。
它下意識將一隻手鬆開了玄機索,想要反抗,奮近全力朝前方身影拍去,卻是一掌拍了個空,隻見那襲墨衫緩緩散去。
空中隻餘一縷輕蔑譏誚的笑。
好似猛虎在戲弄羔羊,玩味中又平添三分殘忍。
“……”
在那笑聲中,老妖那警惕的眼眸忽然變得迷惘起來。
它好像看見了無數道身影,皆是那般從容淡定,他們同時抬掌,便是占據了它的所有視野。
生機在何處?!
老妖以精血刺激妖軀,身形暴漲六尺,雄渾的力道讓它的每一次出拳,都直叫汪洋裂開,滔天的妖氣肆意席卷。
直到體內空虛。
它眼中的身影卻仍舊沒有減少的意思,反而越來越多,那些紫金色眼眸中攜著淡淡的悲憫。
隨即又整齊的化作無情之色。
一隻白皙手掌從它身後探出,不急不緩的以掌刃割開了它的咽喉。
隨著老妖朝著下方跌落,終於是露出了後方沈儀的麵容。
“呼。”
沈儀屈指輕輕揉了揉眉心金焰。
對於腦海中響起的玄慶笑聲略感幾分無奈。
雖然影響不大,但還是有些煩人。
然而他這副神情,落在旁人眼中,卻是讓所有生靈都陷入沉默,隻有汪洋在金焰之下發出的嗤嗤聲。
青年指節上的妖血,無意拭在了眉心金焰上。
給那仙氣之中,添了些許凶煞。
故此,當他轉身看向第二頭妖魔的時候,那同樣經驗充沛的水族,竟是頓感心跳加速,本能的扔掉了手中的玄機索。
本來的十二大妖,就少了一頭妖魔持索,現在再少兩位。
已經沒入水中的青犀,倏然朝上方騰起幾丈。
“……”
龍魚殿主的臉色從驚喜化作了死寂。
它確實把沈儀給引了出來,但情況好像跟預料中的不太一樣。
就在老龍魚再次發力,想要強行將青犀鎮壓的時間裡,那頭返虛六層的妖魔,很明顯實力和先前隕落的那位水族差距有些大。
甚至可以說是全無反抗之力,便被斬殺在了當場。
“老逼崽子,你慌不慌啊?”
青犀獰笑著抬頭看去,反客為主,猛地鉗製住了龍髯老者。
“混賬!”龍魚殿主和青犀修為相仿,血脈也相差不大。
先前靠著眾多精兵悍將的幫助,再加上玄機索的莫大效用,才能做到如此輕鬆的鎮壓對方。
此刻在場水族皆是心神巨震,就連玄機索都快捏不穩了。
它想要脫身,一時間卻僵持不下,不由心中大怒。
眼睜睜看著那道墨衫身形,宛如煞神一般,快速收割著水族性命。
刹那間,好像漫天遍野都是沈儀的蹤跡。
在天衍四九的加持下,眾多水族根本無法真正傷到他。
這就是天驕對於普通修士的碾壓。
那是對法訣理解的本質區彆。
在兩者眼中,修行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東西。
既然傷不到……那全軍覆沒也不過就是或快或慢的問題。
而且更恐怖的是。
沈儀還和其他天驕不同,那些人的道法雖威力駭人,消耗卻也極大,但沈儀根本就懶得施展道法,也不在乎殺的快不快,單靠靈軀碾壓過去,直到此刻,竟然還是一副猶有餘力的模樣。
“放開老夫!”
龍魚殿主終於急了,它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在牽製誰。
再次顯出本體。
龐大的魚尾瘋狂的朝青犀砸去。
然而看到那崩落的碎石時,它盯著青犀猙獰諷刺的麵容,突然想起來……對方隻是一具靈傀而已!
青犀流露的情緒太多,竟是讓龍魚殿主忽略了此事。
自己居然在和一具傀儡搏命,還想要嚇退對方,簡直荒謬至極。
“這……”
浮島上的眾多供奉,其實早就看清了局勢變化,已經有了出手相助的意思。
但看著眼前的一幕,卻覺得自己甚是多餘……
一人一傀,便是壓得這群來曆不明的強悍水族,根本抬不起頭來。
“咕咚。”
聞訊而來的張爺和蕭遠林,怔怔看著眼前的場景。
突然想起了上次相遇時沈儀的平靜姿態。
怪不得這麼淡定……就上次的事情,在對方眼中,恐怕隻是孩童嬉戲,純粹就是想多賺寶花仙子一筆。
沈前輩真的好會做生意。
張爺想起自己先前跟那年輕修士故作憤怒的樣子,忽然有些無地自容。
這些年真是白混了。
終於,隨著血染汪洋,那群竭儘全力圍殺沈儀的水族妖魔,接連朝著水中跌落而去,然後被順手收入扳指裡麵。
直至空中隻餘他一人。
“吼!”
失去了玄機索的束縛,青犀猛地翻身而起,騎在了那頭攪動大海的龍魚身上,破碎的雙臂一拳一拳的轟在對方額頭的鼓包上。
漫天虛影消失。
沈儀神情略顯疲憊的回首,眼眸中的紫意黯淡,金焰搖曳,好似一陣風就能吹散。
靈軀的消耗其實不算大,以他的殺妖經驗,每一分力都用在了最準確的地方。
但鴻蒙紫氣並非無限的。
同樣需要時間去恢複。
若是失去了紫氣的加持,他也隻不過是個堪比返虛六層的靈軀修士而已,即便加上天衍四九,打個返虛七層的普通水族都吃力,更彆說以一敵十了。
所幸這次還在能控製的範疇之內。
沈儀再次踏步,出現在了那頭老龍魚的前方。
天衍四九再次全力施展開來。
龍魚殿主高高躍起,想要避開這青年,卻發現前方全然沒有生路。
它兩隻魚眼外鼓。
渾身鱗片散發金光,襯得魚眼好似兩枚寶珠。
視線中的紫金色悄然散去。
它悍然朝前方虛無處撞去,額上那枚鼓包前方,突兀的出現了一隻白皙有力的手掌。
“……”
沈儀沉默看著前方龍魚。
在那寬袖之下,旁人雖看著並無異樣,實際上整條胳膊內的骨骼都已儘數碎裂。
全憑借天凰迸發出的生機之力在維持。
天衍四九,第一次被破了。
“還敢擋!老子讓你擋!”
青犀癲狂的以雙拳為錘,悍然轟砸在龍魚的鼓包之上:“我主打你!那是你這老逼崽子的榮幸!擋!來啊!擋啊!”
它絲毫不顧雙掌開裂,全然一副悍不畏死的模樣。
在那能開山裂海的錘擊下。
龍魚殿主心思皆在沈儀身上,哪裡有反應的機會,當場便是被錘得魚頭開裂,猩紅的血漿伴隨著潔白如玉的魚骨四濺。
“還擋不擋?!”
青犀殺紅了眼,乾脆用頭上獨角連綿不絕的撞上去。
直到汪洋被染成暗紅一片,龍魚龐大的身軀無力朝水中沒入進去。
青犀扯著它的鱗片:“說話!我讓你說話!磕頭謝恩!”
“……”
沈儀懸空而立,看著那頭已經斷氣的龍魚,就連麵板提示都已經躍出,應該是沒辦法再說話了。
很顯然,這頭青犀本來的年紀不大,在二十多枚妖魔本源的灌入下,腦子已經有點不太正常了。
他懶得多言,徑直將青犀鎮石收入眉心,以道宮蘊養對方破碎的石軀。
順手再將龍魚殿主的屍首也收入扳指,包括十餘條玄機索也沒有放過。
做完這一切。
沈儀轉身重新落到了浮島之上。
渾身的血腥氣在水月商盟中彌漫開來。
金焰褪去。
仍是那副俊秀平靜的麵容。
但周遭無論是誰,看向沈儀的目光內,都多出幾分古怪的畏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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