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宗,藏法閣的木門之後。
白霧環繞間,青年盤膝而坐,唇角染血,墨衫被金焰卷起,肌膚間似有靈光閃爍。
麵板上的提示逐漸累積。
【第十三萬七千年,傳說天地鳳鳥,雄為鳳,雌為凰,你吞服這頭赤眼玄凰血肉,觀想其神魂,陰陽相合,水乳交融,一步步的補全天凰不滅真身,讓此法得到了提升,進一步拔高上限】
【返虛珍).天凰不滅真身:大成】
【第二十四萬年,借助玄凰血肉,你很快將這門珍法再次修習至圓滿,但你並不滿足於這堪比返虛九層的身軀,玄凰妖魂在你體內遊走,同樣棲於梧桐之上,以它畢生之見識,開始將整套天凰不滅真身推倒重來】
按照細分來說,先前南陽宗的那頭,才是赤眼玄鳳,天劍宗的這位血師父,應該被喚作赤眼玄凰。
兩者乃是姐弟,血脈極其相近。
此刻在沈儀的煉化下,兩頭妖魔的精血皆是融入他的身軀,產生了某種玄妙的變化。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
血脈變化的同時,沈儀的腦海中忽然多出了無數本劍典。
在麵板推演中,向來都是這群妖魂把正兒八經的功法亂改成妖魔武學,但這次好像反過來了,本來和鳳妖沾了關係的靈軀法,突然開始走向了仙宗正道。
玄凰在天劍宗被羈押了十萬年。
她雖不能修習功法,但隻是看看的資格還是有的。
甚至因為和蘇語裳關係交好的緣故,哪怕是靈法,對方修習的時候,玄凰也能在旁邊看著。
或許她沒有說謊,她在族中或許真的是個天驕,否則也不會在一直被抽取精血的情況下,還能突破至返虛十二層。
況且這個境界,大概率還是天劍宗刻意壓製的結果。
仔細想來,確實恐怖無比。
在沒有任何資源的情況下,還要不斷付出,又被壓製,單憑血脈的珍稀,最後境界仍舊是超越大部分修士。
一本本劍典被翻開,每一個字都清清楚楚。
那些字跡從典籍上躍起,糅合成一條大河,在沈儀的腦海中翻卷。
【第四十三萬年,玄鳳對你的身軀已經無比熟悉,她從那條文字大河中,不時的取出一截,添入天凰不滅真身當中,此乃天劍宗的底蘊,此刻儘數為你所用】
【返虛靈).神凰不朽劍體:未入門】
嗤——
推倒重來。
沈儀體內的天凰倏然被金焰包裹,重新化作了一枚金卵。
那是一枚枚天凰丹,一口口妖魔血肉,所積攢而下的底蘊。
而此刻,它們正在被重新塑形。
沈儀眉心的金焰忽然變得凝實起來,相較於先前輕快的躍動,此刻,它緩緩化作了一枚鋒銳的金紋。
在浩瀚妖魔壽元的推演下。
金卵中有難以言喻的生機迸發開來,失去的境界,正在迅速恢複!
喀嚓!
伴隨著鳳凰齊鳴,一柄古樸的長劍破殼而出,其上銘刻著鳳紋,劍格之上金焰明亮刺眼。
如果說天凰不滅真身,更偏向於防禦,其最珍惜的效果,便是能擁有第二條性命。
那這柄劍,則截然相反。
沈儀渾身墨衫獵獵作響,好似盤膝坐於狂風暴雨之間,整個人卻巋然不動。
那刺眼的鋒芒,徑直衝霄而起!
這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功法。
【第七十七萬年,彆的天驕還在刻苦修習靈法的時候,你和玄凰借助著近乎海枯石爛的漫長壽元,竟是創造出了一門全新的靈法,你並非在修習此法,伱隻是在親自驗證一遍而已】
【返虛靈).神凰不朽劍體:大成】
沈儀睜開眼,滔天金焰倏然倒卷。
他好像不再需要那些花裡胡哨的架勢,將每一分靈氣,都融入四肢百骸之間。
返璞歸真,藏劍於鞘。
這並非極致,隻是單純的底蘊不足,這本靈法的上限,乃是肉身堪比白玉京。
在如此多丹藥,以及吞食了整頭赤眼玄凰的積攢下,沒有絲毫浪費,沈儀距離那道返虛境中最寬大的分水嶺,已經隻剩一步之遙。
肉身堪比返虛十二層。
“……”
美婦從麵板中掠出,輕飄飄的懸在半空。
相較於其他妖魂的淒慘,她僅是疲憊至極,但神智並沒有受影響。
倒不是玄凰有多麼出眾,主要原因是她翻閱了諸多劍典,相當於站在了天劍宗的肩膀上,而非憑空想象。
見狀,柯十三突然內心咯噔了一聲。
果不其然,緊跟著主人的眸光便是掃了過來,眼眸中那還未來得及徹底收斂的鋒芒,讓它渾身本能的一顫。
還是輪到自己了。
……
南陽宗,祖師殿。
李清風無奈的搓著手,還是修為太低,哪怕心思再活絡,遇見很多事情也頗為棘手。
比如現在,宗外那個鶴發童顏的老爺子,身上披著的,赫然是清月宗長老法袍。
也就是說此人乃是一尊白玉京修士。
這誰敢把對方放進來?
但若是不放吧,清月宗和南陽宗的關係還算不錯,這老爺子身份又這麼高,把人家拒之門外,好像又太過失禮了。
李清風最後還是打算出宗相談。
但數遍整個宗門,好像又沒誰有資格能和一尊長老攀談的。
“玄慶前輩,要不……”
他發現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後,木頭人前輩雖然更沉默了,但好像又有了些許微妙的變化,至少對方再也沒有陷入過那種枯坐沉思。
而是安靜的在殿內掃掃地,上上香,偶爾擦拭一下祖師像。
活脫脫像個打雜的。
“不必。”
李玄慶放下手中的笤帚,輕點下頜道:“放他進來吧,翻不起什麼浪子。”
“嗯?”
李清風怔了一下,不對啊,木頭人前輩以前是這樣說話的嗎?
雖語氣仍舊平靜,但裡麵為何莫名多出了幾分狂氣。
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不過宗主曾把道牌給了玄慶前輩,說明是將這開門的權力交給了對方的。
“我這就安排人去備茶。”李清風轉身離開大殿。
話音間,幾個閒暇的執事已經騰身而起,出宗相迎:“南陽宗恭迎清月長老!”
“不用太隆重,老頭就是來送個信,隻不過一定要送到沈宗主手裡。”
池陽長老等了許久,倒也沒有生氣。
他能理解南陽宗現在的窘迫,以及他們在顧慮什麼。
隻不過還是忍不住在心中歎息了一下。
理解歸理解,但麻煩也確實麻煩。
罷了,來都來了。
池陽長老對南陽寶地感興趣不假,但他也知道以自己的實力,壓根參與不到這樣的事件中來。
不如不去想,反而會心念透徹一些。
他反倒是想要逛逛這南陽宗本身,畢竟一片潛淵地,竟是能培育出讓老柳都為之欣賞的人物,實在是令人好奇。
然而這種上仙巡視凡俗的心情,很快便是消失不見。
在幾位南陽宗執事的引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