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裡麵放著一個紅綢布,掀開紅綢,我就發現下麵竟然放著通體烏黑的凰首瑪瑙杯。
整個真凰的腦袋雕刻的栩栩如生,特彆是那喙,是用黃金鑲進了瑪瑙裡麵,與瑪瑙融為一體,讓整個凰首更加的活靈活現。
杯子的壁很薄,也很圓潤,側著眼看,還有一道道烏黑的光亮劃過,猶如暗夜,又猶如黎明前那一絲希望之光。
見我看著發呆,葛四爺就問我:“宗大朝奉,你給掌掌眼,評一下。”
我點頭,然後先跑去洗手間洗個了手,在我晾乾手之前,我就開始說道:“獸首瑪瑙杯在古文物中並不常見,最有名的當屬唐代的獸首瑪瑙杯,不過多為牛、養、虎之類的,很少有用凰、龍之首做杯。”
“雖然少,可不代表沒有,盛唐時期,漢地是天下之中心,中西方的交流十分的頻繁,而這獸首瑪瑙杯就是西域的大康國在開元十六年送到長安來的。”
“隻不過因為那杯子做工精致,後被長安的工匠仿製了不少。”
“這凰首瑪瑙杯,就在仿製之中。”
說話的時候,我的手差不多晾乾了,我就用手把凰首瑪瑙杯捧了起來。
同時我的一根手指還伸進杯子的內壁上摸了一會兒,很快我就說:“開元十五年,吐蕃進犯瓜州,切斷大唐和西域的商路,唐朝廷命令名將張守珪為瓜州刺史,抵禦吐蕃,並取得勝利,張守珪打通了西域上路,大康國才能在次年來上供。”
“所以唐玄宗將一些貢品賞賜給了張守珪,不過當時張守珪還在前線與吐蕃作戰,東西暫由皇室保管。”
“開元十八年,吐蕃求和,張守珪回長安述職,然後領取了獎賞,隻不過他的獎賞在被保管期間,有幾樣東西流落了出去,其中便有一件牛首瑪瑙杯,後來被工匠開始大批的仿製。”
“那些工匠在仿造的時候,就製造了這麼一尊凰首瑪瑙杯,不過這東西因為冒犯了皇室,不敢輕易示人,而張守珪回長安之後,知道自己的賞賜被人流出,也是追查了下去,他借機收繳了不少仿製的獸首瑪瑙杯,其中大部分給了朝廷,少部分自己留下,其中就有那不能示人的凰首瑪瑙杯。”
“張守珪後來被調去平定契丹,再立下汗馬功勞。”
“隻可惜,他晚年的時候,有些糊塗,在抗擊反叛的奚人之時,唐軍先勝,後敗,可他卻換成唐軍大捷,當時唐玄宗派出牛仙童去考察戰事,張守珪以重金收買牛仙童,其中贈予牛仙童的物品中,就有凰首瑪瑙杯。”
“牛仙童收了禮,便帶著賄賂回了都城,並謊報了前線的戰事。”
“後來牛仙童收賄賂的事兒被發現,張守珪因為功勳卓著隻是被貶,而牛仙童則是直接被殺,而且還被挖了心臟,他也是唐代被殺的貪官中,唯一一個被挖了心臟的人。”
“在查抄牛仙童家產的時候,這凰首瑪瑙杯被牛仙童府裡一個下人卷走出逃,而後下落不明。”
“我想是跟著那個下人一起進了墓了吧。”
說話的時候,我指了指杯子的內壁說:“這內壁上張守珪找能工巧匠雕下了他名字,很是隱蔽,如果不是用手細摸,是摸不出來的。”
聽我說到這裡,葛四爺大驚道:“宗大朝奉,這件事兒,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笑了笑說:“坊間一些雜書中有過記載,都是一些野史。”
葛四爺對著我拱手道:“佩服,佩服,我收藏了這麼久物件,隻知道它是唐朝的,卻不知道它有這樣的來曆,今日真是長了見識。”
我把東西放回盒子裡,然後又去洗了洗手。
等我回到客廳的時候,放東西的箱子已經又蓋了起來。
看來葛四爺還是害怕我給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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