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美人掩麵低泣不敢動,這便有趙人驅趕著魏女下車,那長矛不要命地往車裡戳,高聲吆喝著,“都下來!下來!好生伺候軍爺們!”
魏女驚叫著連滾帶爬地下了馬車,有人膽喪魂驚,尖叫著就往四下奔逃。
趙人便似那獵人抓捕小獸一般,放開腿腳在那魏地的曠野裡淫笑著四下追去。
“彆跑啊美人兒!彆跑啊!哎喲我的美人兒喲!”
原本兩駕馬車,十六個魏女。
如今幾乎全都被戳下了去,車內一空,連跑帶丟的,車旁餘下的不足十了。
眼見周遭亂成一團,那趙將身旁一個軍師模樣的人連忙阻攔,“孟將軍且慢,孟將軍且慢,小臣見這些魏女頗有姿色,那庶長既說是王父車駕......”
姓孟的將軍果真側耳聽去,軍師便與其商議其起來,也並不避諱她們,“如今魏國督軍正是王父,將軍何不做件好事,將這些美人全都送給王父,趁機迫使魏國停戰......”
阿磐心中一動,魏王父謝玄,正是她要找的人。
若趙人果真能把她們送去魏營,那也是成人之美。
那姓孟的將軍用鼻子哼氣,“區區幾個女人,魏國豈會因她們停戰?許軍師傻了?”
姓許的軍師也不惱,笑嗬嗬地解釋,“將軍有所不知,軍中打仗,輿論是最厲害的。這些女子雖不是出自名門望族,家裡卻必有從軍的兄弟,但若叫魏人知道督軍不顧惜他們的姊妹,還有誰會為督軍拚命?若不是要聚眾鬨事,便是無心戀戰。孟將軍且看吧,軍心一散,魏人早早就得吃了敗仗!”
姓孟的將軍一聽,覺得有道理,急忙命軍師手書一封,派斥候往魏營快馬送去。
至於留下的這六個魏女,被連車帶人地一同帶回了趙國大營。
幾人便在趙國大營裡等著,因是要往魏國送,故而暫時不必擔心生死的問題,也不必擔心被充作營妓。
因了魏趙兩國仍處於戰時,此處距離魏營也不過百裡,快馬一日便能走個來回。
因而斥候早間才動身,日暮時分竟已經打馬回了趙營。
隻可惜,帶來的不是阿磐想要的消息。
斥候回來的時候,趙將和軍師原以為勢在必得,正在魏女所在的營帳裡清點人數。
斥候稟道,“魏王父見了手書,竟毫不為意。說孟將軍最好把魏女送去前線,他許久不曾射箭,技法生疏,還說......還說要親自射殺呢!”
眾女一聽,駭然失色,頓時低泣起來。
姓孟的將軍黑著臉痛罵謝玄。
罵謝玄狡猾,罵他狼心狗肺,罵他油鹽不進,罵他是喪了良心的。
罵完謝玄又罵軍師。
罵軍師廢物,飯桶,罵軍師是個朽木糞土,酒囊飯袋。就一點兒輇才小慧,還當自己是命世之才,呸!
軍師被罵得狗血淋頭,一頭冷汗擦不迭,不敢反駁一句,跟在那姓孟的將軍身後灰溜溜地走了。
他們一走,領頭的婆子趙媼才敢跌在地上放聲大哭,一邊捶打著大腿,一邊哭天搶地,“哎喲我的天爺啊!哎喲!塌了天了啊!這是要了我老婆子的命了啊!哎喲天爺啊!我老婆子的點兒怎麼就那麼背啊......”
魏女也跟著一起哭,“嬤嬤.......嬤嬤快想想法子啊,嬤嬤......奴家不想被射死啊......”
趙媼便罵,“庶長都跑了!我老婆子......我老婆子有什麼法子!瞎了眼!老天瞎了眼啊!我老婆子身子都埋半截了,連老命都要搭進去了啊!”
鄭姬哭得眼睛紅腫,險些昏死過去,“我隻想去侍奉王父,還不想死啊......”
阿磐被她們哭喊得心煩,不知道趙人到底要如何處置她們,原想著入了夜潛去中軍大帳好好探聽,沒想到才至日暮就被押進趙人的中軍大帳裡侍奉酒茶。
這倒是個打探消息的好機會。
席間,那姓孟的將軍掄著酒樽痛罵,“好個謝玄!把人命當草芥!速速放出風聲,叫那些還在前線拚命打仗的魏人全都知道這是個什麼貨色!媽的!叫魏人軍心大亂!軍心大亂!”
許軍師訥訥不敢說話,隻小心附和著,“將軍英明,將軍英明!謝玄暴虐無道,魏人必軍心大亂!”
姓孟的將軍酒色上頭,說起話也發了狠,“還想練箭?那就連夜拉到前線去,本將軍要當著魏人的麵把這些舞姬全都捅死!媽的!全都捅死!一個不剩!”
阿磐一行人聽得心驚膽戰,有膽小者駭哭了起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不想......不想被捅死啊......我好怕......我還沒活夠啊......”
宋姬青著臉匍匐爬到那將軍跟前去,“將軍饒命,將軍開恩,留下奴侍奉將軍吧!”
那姓孟的將軍厭煩地吼叫,一腳將那宋姬踢開了四五步遠,“叫你來伺候酒菜,你哭什麼喪?再哭老子把你們拖出去慰軍!”
軍師眼中精光一閃,忙出主意,“孟將軍息怒,這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呐,將軍若不願自己享用,何不掉轉馬頭,將她們帶回邯鄲......”
“姿色上好的送進王宮,次一些的送給諸位王宮要臣,必為孟將軍在朝中謀取諸多好處......”
姓孟的將軍頗以為是,捋著胡須呲牙點起頭來,“那便明日一早動身,押回邯鄲!”
阿磐心頭一跳,若是又往西北去了邯鄲,可就離大梁愈發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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