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辰大夫肯定在睡覺，幾個人“砰砰砰”，門敲的震天響。藥童聽到聲趕緊起床，這個時辰敲門的，不是急症就是快死的，他半點沒耽擱，敲了主屋師傅的門後，趕緊跑去開門。
一開門，借著油燈和白雪，看到一個一臉死氣的血人。我的老天爺，這是發生了啥事？
“師傅！”
僅剩的一點瞌睡直接嚇跑，這真是出人命了！！
“師傅，趕緊！！！”一邊喊人一邊招呼著把人抬內室。
老大夫一聽就知道不尋常，邁著老腿，拿著藥箱往內室跑。
李翠花現在真的是奄奄一息，出氣多，進氣少，老李氏幫她擦血跡的手都在抖。
“讓開！”老大夫一聲喝，所有人都往旁邊退，“止血藥，參片，去切幾塊來，趕緊的。”
拿開老大夫一直捂著的頭，瞳孔微縮，一個不算小的猙獰口子，不斷的從裡麵湧出鮮血。傷口有些深。撲鼻的血腥味彌漫在不大的屋子裡。
傷是沒大礙，就是病人明顯失血嚴重，若是止不住血，人也完了。
老李氏看到不斷湧出來的鮮血，差點沒當場暈倒，她也隻是個婦孺，哪見過這種場景。兩個媳婦也沒比她好多少，抖著手，互相攙扶著，才沒倒下去。
老四這個殺千刀的！
稍微清理下四周的傷口，敷上止血藥，針灸止血，拿了兩片參片，塞進病人嘴裡。忙活了近半個時辰，血才完全止住。大夫累到虛脫，把手搭在脈搏上。
老大夫把脈後，一張臉皺的像麻瓜，“病人懷孕了，你們不知道。孩子是保不住了，人被打成這樣，能撿條命都算燒高香。”
大夫木著一張臉，他最討厭這種不把人命當人命，不把媳婦當人看的人家。看身上的傷，就是被人打出來的。
大半夜的，除了家裡人，還能有誰。
造孽哇，一個娃就這麼沒了！
懷孕了！三個字就像晴天霹靂，在場的人每個都被炸成懵逼。
“大夫，我媳婦真有了？”李氏死死攥住兒媳婦的手，聲音顫抖。
“嗯，不過現在已經沒了，孩子是被踹沒的。”大夫冷漠的說，他看到病人腹部的腳印。
李氏受不住刺激，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娘啊！”
“娘！”
宋氏楊氏大驚，沒了李氏，她們就沒了主心骨，四弟妹還躺著，她們怕啊！
大夫沒去看李氏，村醫上前，狠狠掐了幾下人中，人悠悠轉醒。
“老天呀！這可咋辦？”李氏在宋氏懷裡痛哭，此刻她真的不想活了。乖孫沒了，侄女生死未卜，她咋和大哥大嫂交代，進門才幾天，就差點鬨出人命。老四這個王八蛋，真是要她老命呀！
“要哭出去哭，彆在我醫館吵。”老大夫嗬斥道。
要不是因為一條人命，這樣不把媳婦當人的人家他絕不會醫治。現在哭，早乾嘛去了？
李氏被訓，也不敢反駁，抽抽搭搭站起身，在一旁乖乖等候。
老大夫施針後，開了藥方讓徒弟熬藥。
“人到底怎麼樣，還不好說，等她醒過來再看吧。這幾天肯定是不能挪動，你們就守著吧，有什麼事讓人去前院找我。”
大過年的，害他還沒個安寧，煩死了。
李翠花的臉色已經沒了之前的死氣，大夫看著估摸著命是保住了，打了個哈欠，準備睡個回籠覺。
“診費和藥費一共25兩，你們一會去交，還有這就是兩天的藥錢。彆覺得貴，你們也看到了，藥裡麵有人參，嘴裡現在也含著，吊命。”說罷，揮揮衣袖就想走人，抬頭就看到林大山。
我去，他怎麼在這？這是他的家人？他咋有這樣的家人？
大夫一臉惋惜，早知道這個金主在，他剛才就多報點。可惜了，可惜了！
林大山也滿臉尷尬，臉紅的想找個地縫，這麼不光彩的事被大夫看到，哎，老四，真是把他的臉都丟光了。
老大夫走後，村醫看沒他什麼事，就說要回家，林大山趁機說他也回去給大家報個信。他一個大男人在這不方便。
李氏點頭，由宋氏扶著去交了診金。她現在沒心思心疼錢，人活著就成。
宋氏，楊氏看著白花花的銀子去了彆人手裡，心疼的直抽抽，又把林大河罵了一萬遍。不會賺隻會花的混蛋。
可她們也說不出不交的話，要是人真沒了，隻怕他們家也要吃上人命官司。再怎樣，錢也沒命重要。
怕李氏熬不住，宋氏又找到藥童，租了一間空房。最起碼，他們幾個女人能輪流躺會。
林大山先把村醫送回家裡，再轉去老宅。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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