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川沒有留下用飯,眾人有些失望,但很快又平複下來。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裴景川啊,他是來探望先生的,為什麼要屈尊降貴和一群尚未考取功名的人吃飯?
薑媚的心情和眾人截然相反。
她不僅盼著裴景川走,還盼著他能走得遠遠的。
最好早點兒回瀚京去。
沒有裴景川,眾人毫不拘束、暢所欲言,薑媚卸下防備也喝了好幾杯。
周鴻遠並未飲酒,是所有人裡最清醒的,等眾人離去,周鴻遠才去扶蘇淮修。
蘇淮修有些醉了,拉著周鴻遠不放:“你是我此生最得意的弟子,日後得了功名,切忌被那利欲熏心,忘了為官之本。”
“先生放心,學生定銘記初心,以造福百姓、興盛江山社稷為己任。”
“好!”蘇淮修朗聲笑起,笑完壓低聲音說,“你隨我來書房,我有事與你說。”
周鴻遠扶著蘇淮修去書房,走了幾步,他回頭對薑媚說:“恩師醉了,我在此照顧,眉娘你先回家吧,免得母親擔心。”
“好。”
薑媚想快點回家接著做豆腐,沒走多遠,白亦駕著馬車從旁邊岔路出現。
裴景川沒走?
薑媚頓時緊張起來。
方才在竹屋她和周鴻遠很是親昵,裴景川專門等在這兒,怕是不會輕易作罷。
薑媚心中害怕,卻也無處可逃,隻能乖乖上車。
“喝酒了?”
一上車,裴景川就聞到她身上的酒味兒,薑媚還在想著應對之策,並未察覺他的聲音比前幾次見麵要和軟些,謹慎回答:“喝了一點兒。”
“喝了酒他還讓你一個人回家?”
正是午後,車裡不算太昏暗,薑媚能清楚看到裴景川的臉。
他本就不是愛笑的人,重逢之後更是總板著臉,散發著威壓,叫人不敢親近。
這會兒裴景川臉上沒什麼表情,薑媚拿不準他這是什麼意思,小心翼翼地幫周鴻遠辯解:“祁州雖然偏遠,但治安還算不錯,青天白日的,就算獨自行走也不會有什麼事。”
而且她現在這模樣,也挺安全的。
“你倒還真是溫柔體貼,”這話有些陰陽怪氣了,薑媚忍不住抬眸看他,裴景川繼續道,“沒有聘禮,沒有酒席,還要賺錢養家,這就是你處心積慮也要過的日子?”
這話挺刺耳的,卻也是實情,如果她的狼狽能抵消一些裴景川的怒火,對她來說是好事。
薑媚順著裴景川說:“這樣的日子是我騙來的,過得不好也是我的報應。”
薑媚生了一雙很漂亮的眼睛,以前裴景川很喜歡磨得她哭,然後吻她眼角的淚。
如今她的臉雖滄桑了些,一雙眸子仍是盈潤透亮的,飲酒之後更是水潤得像是要哭出來。
裴景川的心突然被戳了一下,這才發現薑媚坐得離他有點遠。
“坐這麼遠做什麼,我難道還能吃了你?”
裴景川轉移話題,伸手把薑媚撈到自己腿上。
這個姿勢實在危險,薑媚整個身子都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