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縣是雲州和晉州之間的一個偏僻小縣,縣城建在群山腳下,是西南州縣去往瀚京的必經之道。
過了應縣,要走三日的崎嶇山道才能穿過群山來到平坦溫潤的富庶之地。
因其獨特的地勢,很多土匪在此占山為王,以劫掠過往商客為生,匪患最猖狂時,皇商也被打劫過,後被朝廷鎮壓,雖安分了不少,卻也時有命案發生。
車隊到達官驛後,白亦立刻派人準備乾糧,又去城中鏢局又雇了不少人手。
一是以防萬一,二是山中情況複雜,有當地人引路能省不少麻煩。
應縣縣令安排了差役護送,被白亦拒絕了。
倒不是怕欠人情,而是那些差役明顯隻會些花拳繡腿,真有什麼事不僅幫不上什麼忙還會添亂。
出發之前,白亦還特意找了薑媚一趟:“山路難行,沒辦法用馬車,還得委屈姑娘騎幾日馬。”
“可我不會騎馬。”
“屬下會親自為姑娘牽馬,絕不會讓姑娘出事。”
這話既有守護之意,也有防備。
他是唯一知道薑媚有逃跑前科的人,即便薑媚這一路都表現得很安分,也不曾放鬆分毫。
薑媚任由白亦審視,彎眸道:“那就辛苦白護衛了。”
休整兩日,第三日清晨,一行人再度出發。
白亦給薑媚找了一匹棗紅色的馬,這馬剛成年,腳力好,脾氣也溫順,即便不熟悉薑媚的氣息也乖乖低著頭讓她騎。
饒是如此,薑媚上馬也上的不大順利,最後是白亦用劍柄抵著她的肩扶了她一把才終於上去。
白亦沉著臉又和她說了一遍騎馬的技巧才下令出發。
坐在馬背上,視野比平時開闊許多,薑媚可以把整個隊伍的情況儘收眼底。
魏嬤嬤年紀大了禁不起顛簸,被橘葉扶著慢吞吞地走,周鴻遠病還沒好,綴在隊伍末端,時不時咳嗽幾聲。
白亦雇的鏢師穿插在隊伍之中,每個人腰間的刀把上都纏著一條淺藍色汗巾,很容易辨認。
出了縣城沒多久便進了山,暮冬時節,山上的樹都光禿禿的,但因為樹木太多太密,日光還是被遮擋了些,空氣明顯比城中濕冷,路也濕滑不堪。
好在鏢師事先建議白亦給馬蹄都加上鐵齒才沒有打滑。
今天都是上山的路,晚上歇下來時,所有人都疲憊不堪,薑媚也沒好到哪兒去,坐下來時兩腿都在打顫。
沒有馬車,白亦讓人搭了個簡易的帳篷給薑媚和魏嬤嬤住,又生火熬了點薑湯驅寒。
薑媚她們喝了藥就能睡,其他人還得輪流值夜,免得被偷襲。
魏嬤嬤和橘葉都累得不行,倒頭便睡了,薑媚也累,卻強撐著保持警惕。
萬一有人伏擊,她必須立刻做出反應,才能死裡逃生。
第一夜相安無事,到第二天晚上,眾人都放鬆了些。
他們已經走過地勢最險峻的路段,明日下午便能從山裡走出去,應該不會有事了。
橘葉也跟著鬆了口氣,忍不住問魏嬤嬤:“嬤嬤,過了這裡後麵是不是就快了呀?”
橘葉已經見識了州府的豪闊,對瀚京和裴家越發向往。
魏嬤嬤掃了薑媚一眼,不冷不淡地說:“到了晉州,都是好路,若無事耽擱,約莫半個多月就能到,不過剛過完年,主子們都很忙,得等主子們得了閒才能入府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