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皮鴨冷了，吃在嘴裡麵，有股淡淡腥味。
鄭南山一口一口，就著冷酒，吃了下去。
一邊是天下學子，另一邊是蕭州十萬黎民百姓。
事已至此，他也隻能夠裝聾作啞。
“天下讀書人的路絕了。”
鄭南山吃到最後，淚流滿麵，想起了那時年輕氣盛，初見恩師。
他說，少年英才自當有一番大作為！他當放自己出人頭地，施展才華。
可如今，做了十多年庶人，一朝起用，又陷入了這兩難境地。
說是兩難，鄭南山又覺得自己是為虎作倀……
袁無味得知考試結果的時候，心中錯愕不已。
“小寶兒，才第九名？”
“第九名也不錯了，至少通過了，年紀這麼小的秀才，整個大盛也不多見的。”白七七小心看著一旁袁寶的神情。
小寶兒年紀小，氣性高，更要命的是，第一名是那個薑文藍！
袁無味也是偏頭看向袁寶，“還有兩場，後麵……”
袁寶抬頭打斷了袁無味的話，“哥哥，我覺得薑文藍越不過我去，他拿了頭名，其中有貓膩。”
語氣出奇的平和，帶著篤定的口吻。
餛飩店前，一直吃餛飩的黃先生抬起了頭，瞧著袁寶，像是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
“人家可是頭名，你才第九名，你說頭名不如你，那意思不就是前麵八名都不如你？
小寶兒，你這話未免也太托大了一些。要知道寒窗苦讀數十載，不是你天賦異稟，幾年功夫就能夠追趕上的。”
袁寶看著黃先生道:“天下讀書人如過江之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我也懂得，不過薑文藍的文章，在外麵已經傳開，我買了一份，覺得確實不如我。
看上去花團錦簇，其實是稻草枕頭，論之無物。”
“真狂啊！”黃先生哈哈笑了起來，伸手對著袁寶道:“你的文章給我瞧瞧，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言之有物，比薑文藍這個岸首強上許多？”
袁寶拿出隨身攜帶的墨盒紙張，揮筆而就，將自己的文章遞給黃先生。
黃先生瞧了一眼，不知不覺就被其中論點所吸引。
“還……真是不錯。”黃先生將文章折了起來，“聽說你給彆人寫信，十文錢一張紙，我給你一兩銀子，買你這文章如何？”
“好。”袁寶神情始終淡淡如一，熟練地收了黃先生的銀子。
袁無味瞧著黃先生，心頭冒起了疑惑，這黃先生要乾什麼？
黃先生走的時候，照例要了一份餛飩，打包帶走。
他前腳走，後腳就又來了一個熟人。
曾經的錦衣衛鹿遠，如今的六扇門捕頭鹿遠。
鹿遠一身捕頭灰色官袍，沒有穿著飛魚服配繡春刀帥氣，麵上卻多了一些平和。
“無味小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鹿總旗怎麼成了六扇門的人了？”袁無味笑道。
“錦衣衛整天四處跑，我年紀大了，累。跟上司說了一聲，便做了六扇門的捕頭。”
袁無味眯了眯眼，這早不早，中不中的。應該是六扇門上班的時間，鹿遠不會無緣無故來自己這餛飩攤兒，隻為跟自己敘敘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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