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大人覺得什麼可以信？”皇帝微微笑著，咳嗽幾聲，黃全立即端來了一杯熱茶。皇帝喝了一口，喘了喘。
高誠不知所措，不清楚皇帝究竟在暗示什麼，低頭思忖了一會兒，“眼見為實，微臣覺得應該前去調查，調查之後，再做決斷。”
皇帝擺了擺手，身子往後一靠，“沂水縣縣令梁瀟，為了沂水縣百姓，舍棄肉體凡身，這是大義，有什麼眼見為實？高大人你要眼見為實，那朕每天對著三清畫像禱告修行，又是什麼實？”
高誠閉了嘴，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看不明白，麵前這個看似昏庸的皇帝了。
更或者，他一直被皇帝的行為，給蒙騙了。
金軒成很是時候的出聲，“皇上那沂水縣此事應當如何處理？”
“當地百姓都已經給梁瀟塑像立碑，還需要怎麼處理？”皇帝說完，又是道“程夢實你看著辦吧！”
突然被點到名的程夢實，抬起頭，左右看看身邊兩位大人。金大人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冷酷，高大人的臉色，卻是不怎麼好看。
程夢實道“臣領旨。”
皇帝雖然沒有明確的指示，但是他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不想要追究這件事情。
即使是首輔，權力也大不過皇權，高誠也隻能夠作罷。
高府，夜裡，伸手不見五指。
孫玉泉深夜來訪，進了高誠的書房，雙眼猩紅。
梁瀟是他的小舅子，這個小舅子跟他老婆年紀相差二十歲，嶽父嶽母年歲已高，沒有精力撫養，自小梁瀟就是在他的府裡養大，雖說是小舅子，其實就是當兒子養。
官場多年，他從不相信什麼牛鬼神佛，一封書信從沂水縣傳來，告訴他小舅子，投河給什麼狗屁龍女做了夫婿。
唬弄鬼呢！
高誠的書房中，除了孫玉泉以外，還有一人。
許仲連起身給孫玉泉倒了一杯熱茶，孫玉泉緊握雙拳，指尖發白，再也按捺不住，看向高誠。
“高大人，一定是袁寶那小子，殺了梁瀟！”
“你有證據嗎？”高誠冷冷道，“今天在禦書房，你們不在，但是皇上雖然沒有明講，但是話裡話外都是在維護袁寶這個小小的巡察禦史。”
許仲連倒茶的動作一停，隨即又是開始衝泡，小小的紫砂杯子，注滿了深色的濃茶。
孫玉泉道“您的意思是，袁寶是皇上的人？這不對啊！我記得當時袁寶殿試之時，所寫文章，可是得了末名。這才被外派出京做了巡察禦史這樣的小官。”
“巡察禦史”高誠念了一句，忽然一笑，燈光明滅照的半邊臉，分外恐怖，像是從一隻厲鬼。“禦史品級雖小，但是權力頗大，有糾察百官之能。或許，我們所有人都被皇上給耍了，他讓袁寶沒了狀元之名，讓我們注意不到他，外派出京，反倒是讓他有了更多的自由，去做皇帝想讓他做的事情。”
“那皇上是想要對付大人您嗎？”孫玉泉遲疑片刻，發出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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