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隻要你聽話,寬和善待婉兒和孩子,家裡還跟從前一樣,我照舊允許你管家,待你也如從前。”
當然,是要有他所說的前提,眼下他已經跟從前不一樣了,絕不會再顧忌看她的臉色。
“你不要跟我說這些,寫和離書來。”她還是那一句話,也好像隻會說了那麼一句話。
“沈湘歡!”他又在嗬斥她。
數不清今日是第幾次。
“你想好了,真要和離,你一個下堂婦,又沒有娘家依仗,你能去哪?”他的臉上帶著薄怒。
“去哪也用不著你管我。”她冷聲,“我隻要和離書。”
“和離,你想得美,就你這樣的妒婦,就算是要下堂,也隻配得我一紙休書。”他威脅。
沈湘歡仿佛被捏著脖子,不說話了。
江禦林等不到她的軟話,最終拂袖而去。
寶珠好一會才敢進來,給她擰了帕子擦臉,安慰她。
“姑娘,依著奴婢看,大人的心裡還是有您的,您何必要鬨成這樣?不如再好生商量。”
沈湘歡總是控製不住眼淚,“商量什麼?”她有她的骨氣在。
當初她低嫁江家,滿京城的人都在笑話她,眼下,她又要容忍一個外來的女子騎在她的頭上,真是這樣,臉都要沒了。
“可小姐與府上斷了關係,背後沒有娘家人可以依靠,真的要是被休了,這要怎麼辦?”
是,不能被休,隻能和離。
沈湘歡的心裡亂成一團,大喜大悲叫她心力交瘁。
“何況,眼下大人得勝歸來,正是風光的時候,咱們丞相府又漸漸消沉,若是大人趁機報複,那豈不是給家中招難麼?”
方才寶珠在門外,可都聽清了。
沈湘歡漸漸冷靜下來,她的確是不能夠將事情帶給家裡。
畢竟,當初她已經夠對不起家中了。
她沉默了許久。
沈湘歡止住了眼淚,寶珠心疼她,反而有些忍不住了。
她讓寶珠彆哭,“船到橋頭自然直。”
“再者說,天還沒有塌呢。”
且先再看看罷,總歸她手上還有銀錢,這些年都是她用嫁妝撐著江府。
江禦林如此對她,她也不會讓江禦林好過的。
兩人不歡而散。
之後很長一段時日,沈湘歡抱病不出明春院。
聽寶珠說,江禦林帶著那女子和孩子住進了江府夏影樓。
明春院和夏影樓不過就是一牆之隔,江禦林整日裡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沈湘歡都聽得十分清楚。
他當真是喜歡那名女子,給她住整個江家最好的宅院不說,整日裡哄著她笑,給她帶京城最時興的糕點瓜果,珠釵首飾。
孩子在老太太的幫助下,也順利上了族譜。
至於那名女子,因為沈湘歡不吃她的茶水,過不了她這個正妻點頭的明路,他居然以軍功向皇上請求旨意,封了她為平妻。
皇上體恤,允了他請封的旨意,又給了無數賞賜,他也升了官,做了禦林軍的頭領。
可不是愛慘了她,既給了尊貴,又有了體麵。
不似她,沈湘歡看著自己,隻覺得她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活在暗巷裡的老鼠,一個徹頭徹尾被人耍得團團轉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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