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霍子玉就不喜歡牽涉到一絲政治,甚至連公務員都不願意考,這一世霍子玉依然如此。
無論是師父李泌,還是阿公霍仙鳴,都告誡他不可牽涉皇權鬥爭,而他本人也是最不喜歡攪合進皇權鬥爭中的,這不僅僅是因為大唐的皇權鬥爭殘酷。
不過,來到大唐後,時間越久,他越是發現局麵複雜,他明白,從他回到長安開始,他就不可避免的攪合進來皇權鬥爭了。
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張貴妃一派的外戚張家暫時退出未來皇權之爭了,本來李誦穩操勝券了,但他沒想到德宗居然還是偏心地培養李源。
霍子玉現在反而覺得有些迷惑:德宗扶植自己,甚至自己孫女也內定給自己,將來自己就是太子李誦的女婿。自己越強,那就意味著李誦的太子位就會越穩固,李源肯定無法在未來皇位鬥爭中勝出,這一點,自己都能看明白,德宗不會看不出來,但他依然執著地讓自己和李源搞好關係。
就在這時,霍子玉忽然有些明白了,或許德宗堅持認定自己會一直保持中立、不介入皇族鬥爭,他因此可以讓李源與李誦公平爭鬥皇位。
但霍子玉這麼想之後,反而覺得德宗偏心至極,政治資源都往李源一派傾斜,對太子李誦甚至廣陵王李純都處處掣肘,擺明了拉偏架。
霍子玉不知道李源、李誦會怎麼鬥爭,他在後世讀唐史並沒有讀到這麼精細,但他知道後來李誦還是繼位了,至於李源,他並不知道什麼結局,曆史書裡也沒有特殊說明。
走一步算一步吧,暫時我還是繼續保持中立,霍子玉在內心這麼想著。
霍子玉有些心不在焉,德宗喝多了沒看出來,霍仙鳴卻是看在眼裡,他也知道自家孩子在想什麼,他也知道霍子玉還會繼續保持中立,但是他還有覺得有必要找時間跟霍子玉談一談,過段時間就是他的生日了,他可以得一天假,屆時跟霍子玉聊聊。
李誦此時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自己父親對自己曾經的兒子過於偏心,已經威脅到了自己的太子位,現在更是明目張膽的偏心,最可氣的是,自己卻被皇帝老子壓製,絲毫不能有任何反製手段!
唯一讓他覺得安慰的,是霍子玉看起來還是心向著自己的,這從他說話小心謹慎以及時不時瞄向自己可以佐證,畢竟是自己女婿,如果未來真的發生皇權鬥爭的話,必然還會是想著自己的。
現在唯一讓他忌憚的,是德宗已經將幾乎所有政治資源都向李源傾斜,這對自己是極為不利的,昭義、劍南、西川三鎮節度使都是偏向李源的,這是非常危險的。
未來一旦李源掛帥出征西域,收複河西走廊到青海沿線,那他的威望除了德宗,將無人可及!
很快,德宗喝的有點多了,李雲錦趁機說自己想把府邸搬到霍府附近,德宗也沒為難她,爽快地應允了。
德宗酒量還是不行,半斤白酒下肚就醉了,宴會也宣告結束,霍仙鳴扶德宗休息,李源則選擇留下照顧,身體不好的太子李誦領上心願達成的李雲錦告退。
由於要前往觀看下午的武道會比賽,霍子玉也趕緊告退。
李誦剛出興慶宮,王伾便迎了上去,見李誦麵色非常難看,便知發生了大事,當下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便跟著李誦的小轎往太極宮趕去。
剛回到東宮偏殿暖閣,李誦罵了一句“欺人太甚”,抓起茶盞就摔到了身後關閉的門上,茶盞頓時被砸得粉碎,落在地上發出脆亮的聲響。
李純、王伾見李誦氣得嘴唇都在哆嗦,便知道李誦是真的生氣了,不過也好在其他人都去參觀天下第一武道大會,外麵又有王叔文,李誦就算發飆也不會被人傳到德宗那裡。
李純拱手輕輕詢問道:“父王,發生什麼事了?”
李誦並沒有立刻回答李純,而是閉目仰天沉默了片刻,似乎穩定下來了情緒,這才緩緩說道:“李源回來了,你爺爺把昭義、劍南、西川三鎮節度都甩給他,我就不說什麼了,今天居然當著我的麵幫李源拉攏子玉!”
“這。。。”李純與王伾也被李誦的話震驚了,目前來說,霍子玉算是他們手上的王牌了,霍子玉雖然中立,但是這種中立本身對他們來說就是最有利的,而且隨著未來霍子玉與襄陽公主訂婚、成親,他身後盤根錯節的龐大政治資源將不可避免的偏向李誦,試問誰可爭鋒?
但是現在,變味了,德宗居然想幫李源拉攏霍子玉!
王伾連忙問道:“殿下莫慌,平西侯怎麼說也是殿下您的女婿,又豈是任何人都能拉攏走的?”
“嗯,先生說的是,拉攏也就罷了,但陛下還說未來子玉在出征西域的時候讓李源掛帥!”李誦說著,滿目怨懟地望向了王伾。
“什麼?!”王伾與李純、王叔文顯然被震驚到了,三人都錯愕地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