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韋氏,中國古代很長一段時間裡一個以京兆郡為郡望的士族,唐代長安俗諺稱京兆韋氏和京兆杜氏為“城南韋杜、去天尺五”。
如今的杜氏分杜佑、杜黃裳兩大杜氏家族,杜佑一脈在拐賣案中受到連累,杜黃裳一脈卻絲毫未受損;韋氏隻有一個遠支被殺,在這場風波中也沒有受到波及。
不過,無論是杜佑一脈的杜氏,還是杜黃裳一脈的杜氏,在拐賣案塵埃落定後,都選擇了站隊霍子玉,也就是帝黨;而京兆韋氏卻一直在旁觀,族中沒有任何人向霍子玉靠攏。
王建猜測大抵與韋皋有關,畢竟韋皋身兼劍南、西川節度使,總鎮川蜀,擁兵八萬,以功加官至同平章事、中書令、檢校太尉等,被封為南康郡王,有他在,韋家似乎不必與霍子玉結黨。
他聽郝玼旗下“虎團”張興佐提過,羊頭村賊寇中,有不少人操著川蜀口音,身手非常好,看起來像是西川或者劍南過去的川軍,他敢斷定,韋家絕非看起來那麼乾淨,但要整治它,也絕非難事。
今天這群英樓的老板韋處事親自出麵,具體是何意圖,讓人不好揣測,找時間還是要跟霍子玉提一提,當然,如果能從霍仙鳴或者賈耽那裡獲取些更有用的信息就更好了。
王建邊走邊想,卻見霍子玉出來找他,見他眉頭皺著,問道:“你下去久了不歸,大家尋我喊你,怎麼,有什麼費解的事?”
“這家酒樓幕後的老板姓韋,叫韋處事,京兆韋氏。”王建低聲道。
霍子玉聽到王建說“韋處事”,想起李吉甫提到過“韋處厚”,於是問道:“韋處事?跟韋處厚什麼關係?”
“他是韋處厚的堂兄,韋貫之的族侄。”王建回答道。
來到大唐多年,霍子玉已經把前世所知的唐史細節忘了不少,他總覺得韋處厚、韋貫之的名字有些耳熟,但是想不起來這二人具體做過什麼,於是問道:“這二人跟韋執誼什麼關係?”
“韋貫之乃是韋執誼族兄。”
“喔,明白了,”霍子玉如今還記得的中唐韋家人,也就隻有韋執誼了,聽王建說完與韋貫之等人的關係,他便捋清楚了韋家的大致情況,於是道:“韋家有韋皋在,雖然不敢公開站隊,但是如今看來,也並非鐵板一塊,剛才來時,你在前車,我和二哥、會昌在後車,宏憲給了我一個推薦人才的名單,其中就有韋處厚。”
目帶狡黠地望了望王建,霍子玉又眨了眨眼睛道:“你明白吧?”
“嘿嘿,明白。”王建聽完霍子玉的話,這才算想明白一切。
正如霍子玉所說,韋家並非鐵板一塊,看來他們也忌憚霍子玉為首的帝黨勢力,不敢將所有籌碼押到韋皋身上,因為韋皋與邕王來往甚密,甚至不惜派兵參與拐賣的支持邕王,但可惜,德宗直接廢了邕王,永久圈禁,這也宣告韋皋妄圖操縱皇位的計劃破產,韋家不能不做二手打算。
這些能傳宗百年以上的大家族,但凡涉及政治,為了完全,絕不會將寶都押在一方,所以,韋家現在就站在分裂成兩派的檔口,一派繼續支持韋皋,一派則轉而伺機接近霍子玉,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呐!
正在二人說話間,孟郊也出來了,見霍子玉和王建二人湊近在低聲聊天,於是大喊道:“老王,你們倆乾嘛呢?!”
二人聞言看到孟郊過來,忙笑著上樓,孟郊對霍子玉道:“讓你來喊老王,你怎麼也停下了?”
“嘿嘿,聽到點有意思的事,不自覺地就跟仲初多聊了兩句。”霍子玉笑道。
“什麼有意思的事?”孟郊一聽霍子玉說有意思的事,頓時來了興致。
“你知道這酒樓幕後老板不?姓韋!”
“姓韋?是那個韋麼?”孟郊問道。
“對,就是那個韋!”王建點頭道。
“好家夥,我當韋家多乾淨呢,原來也沾平康坊啊!”孟郊說著,又道:“說起來,這次長安拐賣案,韋家所受影響最小,難道是起了攀附子玉的心?”
“兩手準備唄,韋家巴蜀那位跟宮裡那位廢王來往甚密,這次風波過後,韋家肯定是怕了。”王建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