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冬聽野詩良輔問起自己趕路的事,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灰頭土臉地將自己一天一夜以來的遭遇說了一遍。
待其講完後,李愬笑道:“這兄弟倆還真是人才啊,尤其是這個田季安,居然打著大統領的旗號堂而皇之的在同州來了個穿堂而過!哈哈哈哈”
“都是末將無能!末將向二位長官請罪!”劉冬聽李愬說完,臊得滿臉通紅,趕緊請罪。
野詩良輔道:“行了,田季安雖然才二十歲,但卻已領兵多年,也有實戰經驗,可謂膽大心細、腹有韜略,你能被他戲耍也不算恥辱;而田仲武有田老倌親自調教,本人功夫也極高,你自然也不是他的對手。多餘請罪的話就彆說了,接下來戴罪立功吧!”
“師長放心,就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到田季安!”劉冬抱拳怒道。
“哈哈哈哈,不必了,”野詩良輔道:“田季安隻是故意來乾擾吸引你注意的,他出同州後就要直奔風陵渡了,他身邊帶著上百親衛,越靠近風陵渡,越是可能埋伏了不知多少親兵,你去追他,上當調虎離山不說,還可能吃大虧。”
劉冬聽完野詩良輔的話,這才知自己淺薄,更加羞愧,慚愧道:“師長,那現在怎麼做?”
野詩良輔道:“大統領已有對策,你稍等首先派人回同州散布消息,說田老倌被張秉良將軍和大統領圍堵,逃竄到華州一帶,正往西逃竄;其次,將同州剩餘人馬,包括兩位小薑兄弟,全部調出,領兵往東進,堵住華陰通往潼關、風陵渡、以及往北的所有通道、包括山路。”
“末將遵命!”劉冬拱手領命,然後轉身回到隊伍前發布軍令。
約莫半個時辰後,大批人馬來到,劉冬分配過任務,領兵告退,前往華州。
李愬與野詩良輔、劉英亮剛才往身上抹了大量的爛泥和水,又撒了不少豬血,此刻早已人鬼莫分,李愬笑道:“該咱們出場了,保不齊能遇到田老二呢!”
野詩良輔道:“想大概率遇到他,那就要去一個地方了,那裡是同州城西南最大的一個村莊!”
三人說走就走,前往同州。
且說田仲武、田季安在同州鬨得雞飛狗跳,且讓劉冬大動了肝火、狼狽不堪,田季安自是出了同州便直奔風陵渡而去,但田仲武則繼續在同州潛伏著。
話說這田仲武確實是個人才,也難怪劉冬遍地尋他不得,原來他潛入同州後,趁亂殺死一名士兵,拋屍水道,自己則假扮成了一名守城的士兵!劉冬領人幾次經過愣是都沒有發現!
在經過倒班後,他再次開啟守城模式,先是看到劉冬被自己兩個替身誤導後氣急敗壞的模樣暗自發笑,然後又見到自己四弟田季安大搖大擺地拿著一枚魏博北軍將軍令牌假裝霍子玉親信在同州橫衝直闖!
在驚歎於自己四弟的膽大包天之後,他也明白了自己父親為何要堅持除去自己這位四弟的原因了!
田仲武本打算等劉冬的人全部撤走後,自己再大搖大擺地逃出同州,但沒想到劉冬隻帶走一半人馬。
正當他準備放倒跟自己一同值班的兄弟直接跑路時,忽然有人來報,說魏博節度使田緒意圖謀反,在潼關被張秉良圍堵,如今已經逃竄回關中!
他聽到消息就蒙了,自己父親難道真的被圍堵了?正當他思索消息真假時,劉冬留下的另一半天策軍已經被調走,甚至連同州常規駐紮的兩個排都一起走了!
如果說此時他依然半信半疑,那京兆府府尹李實調集同州所有衙役外出就讓他徹底相信了自己父親被圍堵的真實性!
“看來是真的,父親真的出事了!不然常規駐紮同州的兩個排甚至同州衙役是不可能被調走的!”田仲武確定了消息的真實性後,反而突然心亂如麻起來,因為自己父親給自己的命令是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能擅自改變計劃,哪怕自己被抓了,他也要逃回魏博!
此地不宜久留了!田仲武最終定下心來,決定立刻前往華州,找到田伯文,按計劃出關!
打暈一同看城門的另外一名士兵後,田仲武立刻跑路,往同州城外逃去!
且說李愬三人來到小南莊,野詩良輔領著二人便往村莊西麵走,待來到西口一看,那裡是一大片墳地。
李愬驚道:“野哥,你玩的是真的野啊,去哪不好,非帶我們來這墳地?!”
野詩良輔聞言一笑:“哈哈,愬哥說笑了,這小南莊並非同州城外惟一的村莊,但卻是田仲武藏龍淵最好的所在。”
“怎麼說?”
“同州城東南還有一個高馬村,那是漢朝伏波將軍馬援曾經練兵之地,當地村民多為軍屬,當地百姓當初在安祿山的啟發下,成立了民兵,每天夜裡都會巡邏,而且那裡地勢平坦,無地可藏身,我猜田仲武不會笨到去那裡的。”
野詩良輔說著,指了指村中與墳地間的桃林道:“這個小南莊不一樣,村裡不少百姓都去了臨潼與長安做工,村裡人口不多,加上這裡有附近最大的一片墳場,埋葬著同州城和周邊不少村裡的人,正適合藏身;再者,田仲武雖然擅長易容化妝,但是龍淵他總不能隨時帶在身上,隻能藏在這墳場或者桃花林中。”
“嗯,野哥說的在理,那咱們就在這死等?”李愬道。
野詩良輔聞言,趴地上聽了一陣,說道:“有腳步過來了,咱們裝作田家人聊天即可。”
說著,李愬與野詩良輔便恭維起劉英亮來。
“將軍,還是您高明啊,那平西侯再聰明,也絕對想不到您居然藏在這裡!”李愬道。
“是啊,將軍,您明著派大隊往高陵逃命,咱們卻藏身這裡,那張秉良居然果真傻到派人追去高陵,哈哈,您真可謂是用兵如神呀!”
跑路來到小南莊村西準備躲藏一夜再前往華州的田仲武聽到有人說話,立刻警覺起來,仔細聽去,發現居然是自己父親和親信田正的聲音!
“哈哈哈,那平西侯雖然武功高強、獨步武神境,但終究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跟老夫玩心計,哼哼,早了三十年!”
“父親的聲音!”田仲武聽出了田緒的聲音,先是一喜,然後迅速冷靜下來,在腦海中思索起來,很快他便理清了大致的頭緒,看來自己父親確實被張秉良和霍子玉圍堵了!
想到這裡,田仲武躡手躡腳地慢慢靠了過去,仔細看了一眼,他發現剛才說話的確實是田正,另一個沒看出來是誰,為首的雖然說話是自己父親的聲音,卻不是自己父親的模樣,看起來更像一個年輕人。
此時,就見“田正”說道:“將軍,那霍子玉何止心計玩不過您,這易容術也是他根本想不到的呀,哈哈,他怎麼會想到您居然化妝成了他手下的模樣!”
田仲武聞言,再看那操著田緒口音的人,確實像是一位錦衣衛,隻是他此時全身泥汙和血跡,此刻再不疑它,輕聲道:“不肖二子仲武拜見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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