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站在高台之上,接受百官跪拜,仍有些難以置信,她,商宴,要娶後了?
更重要的是,這楚虞究竟知道些什麼?又有幾分可信呢?事實上,除了楚依安,她誰都不相信,是不能信。
這高位看似尊貴無匹,對她而言卻是無比危險。一步踏錯,便是粉身碎骨。這些年,若不是楚依安殺伐決斷的護著她,她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吧?
商宴正想的出神,卻聽朝眾一片嘩然,她抬眼望去,偌大的殿門外,身著玄色錦袍的楚依安踏步而入,而他的懷裡,竟是鳳冠霞帔的楚虞。
楚虞身上的鳳冠金釵少說三十斤,楚依安卻穩穩的抱著她,像嗬護世間最珍貴的至寶。
商宴掩在寬大袖袍下的指甲深陷入掌心中,眼含笑意的看向妝容整齊的楚虞,她柔韌的雙臂自然的挽在楚依安腦後,粉麵含羞帶怯。
商宴心底卻悚然一驚。
那眼底隱藏的笑意,哪是妹妹看哥哥的眼神……
朝臣皆交頭接耳,“聽說攝政王為皇後的大婚耗費巨資,紅妝直從楚王府鋪到宮門口呢!”
“那是,這抬嫁妝的都繞了幾條街,百姓都在唱這是大商開國以來最盛大的婚事……”
“嘖嘖嘖,攝政王此番作態,日後誰敢說皇後半句不是?”
楚依安恍若未聞的抱著楚虞從群臣中經過,他微微抬頭直視著商宴,商宴亦是倔強的挺直身軀凝視著他。
明明隻是無言的對視,卻又像是道儘了千言萬語,可是,她又能說什麼?
行至禦前,楚依安小心翼翼的放下楚虞,甩袖拱手作揖,像是一位最虔誠的臣子。但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一匹惡狼。
“攝政王送嫁至此,真是前所未聞啊。”,陳國公冷笑。
楚依安眼也未抬,“本王亦是愛妹心切,望陛下勿怪。”
“無妨,無妨。”
商宴乾笑兩聲,在小福子的暗示下走下禦階,執起楚虞的手。有太監和宮女捧上鳳印,禮部侍郎在一旁吟誦祝詞。商宴看向身側巧笑倩兮的新後,那熟悉的感覺又浮上心頭,究竟,是在哪裡見過她?
禦花園內,清一色的宮女捧著佳肴美酒穿梭其中,王公貴族成群,飲酒作樂。如花美眷賞花私語,談笑聲不斷。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屬陳嬌嬌,一襲穿花蝶雲衣,更襯得佳人麵如桃花,綰雲髻上流蘇輕墜,眉眼含情,不知引得多少貴族子弟傾灑了杯中佳釀。
越過那些裙下之臣令人作嘔的目光,陳嬌嬌直直望向遠處高台上的年輕帝王,奈何商宴一直忙著接受百官的祝賀,完全沒注意到美人投來的目光。陳嬌嬌心頭惱怒卻又不好發作,這一幕恰被遠處的人收入眼底。
“母後,你看陳嬌嬌那狐媚樣,真令人惡心!”,說話的是商樂,蕭太妃的女兒,前朝四公主。
蕭太妃隻是嘲諷的瞥了陳嬌嬌一眼,便不再理會。商樂心裡卻還盤算著一會兒定要讓她出醜,誰讓那張臉那麼招人恨呢?
“太妃娘娘駕到!樂公主駕到!”太監尖聲唱道。
商宴隻當沒聽到,自顧自的和笑的花枝亂顫的楚虞低語。
商樂不滿道,“皇兄怎的不理人呢?”
商宴隨意的放下酒杯,剛要開口,卻聽一爽朗的笑聲道,“樂兒,怎麼如此沒上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