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宴冷眼瞧著這祖孫兩一唱一和。怒氣漸消,她記得皇叔曾提醒過她,此事牽涉甚廣,萬不可魯莽。
正在沉思,已有諫議大夫上前彈劾,“陛下,買賣官職此等大罪,定不可姑息啊!”
“還望陛下嚴懲不貸,方可給百姓一個交代!”
場上形勢嚴峻,納蘭榭卻好整以暇的抱臂斜倚在亭柱旁,他倒想看看,這隻會偷偷拉人衣袖的年輕帝王要怎麼處理這件事。
商宴盯著陳恪,冷冷道,“難道這楊州知府不是你引薦的嗎?”
陳恪抬首,眉目清俊,“陛下,此人的確是臣引薦的。但,臣是受劉郡守所托代為引薦的啊!”
“陳恪!你血口噴人!”,座下的劉郡守勃然變色,“本官什麼時候托你引薦過人?”
陳恪勾起一抹冷笑,詫異道,“劉郡守你忘了嗎?去年上元節你來本侯府中飲酒,這推薦信還在本侯府中哪。”
劉郡守倒吸了口冷氣,“你真卑鄙啊!”
去年上元節分明是他陳恪下帖邀請,期間還送他黃金美人,欲以此拉攏。被他嚴詞拒絕後,竟記恨至今,還欲汙蔑於他。
“去年上元分明是你……”
“是我什麼?”
陳恪冷笑著打斷他,恍若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去年飲酒時,趙郡守也在吧?趙郡守?”。
他望向人群中,一人躬身而出,伏跪於地。
“對,趙郡守。”
劉郡守似是看到了希望,“你快說說,去年上元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還記得,當他嚴詞拒絕陳恪後,趙郡守亦隨之而出,皓月當空。趙郡守拱手笑道,“我為大商臣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豈能攀附權貴,結黨營私。”
商宴亦緊盯著趙郡守,“你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趙郡守叩首,“回陛下,當日,的確是,是劉郡守給了陳候爺一封推介信,說此人有為政之才,堪當知府之職。”
商宴眉頭緊縮,眾官亦指指點點。劉郡守臉色煞白,“趙郡守!你……”
趙郡守隻是將頭深埋於地,道,“陛下,臣所言句句屬實,不敢欺君哪!”
“陛下!冤枉啊!莫要聽信小人之言啊!”
“劉郡守,”
陳恪揮手,有侍者遞上書信,“本想您為官仁厚,所薦之人必是能者,誰知您竟作出此等罪事,還欲讓陳恪成為替罪羊。實在是用心險惡啊!”
“陛下,如今人證物證具在,該定罪了。”
陳國公直視著商宴,有平時深知劉郡守為人的官員幾番欲言又止,終是閉口不言。
“這……”
商宴看著麵如死灰的劉郡守,沉吟道“此事……”
“陛下!”
劉郡守深深扣首,自知罪名一旦扣死,便是抄家滅族的大罪。
複抬首,他神色哀戚,“劉某幸得陛下垂青,為官多年一直兢兢業業,廉正清明。此番遭人陷害,劉某無以為證。願一死以證清白,但求陛下念多年恩情饒吾妻小兒一命!”
商宴大驚,“攔住他!”
奈何話音剛落,便聽一聲悶響,沉甸甸的像砸在她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