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侍女們恭敬的捧上來,優雅連貫的動作似是一朵花盛開在了案桌上。
盛上的菜品都很清淡,沒有大魚大肉等饕餮之物,甜品也很適度。
白玉小盅裡翠綠色的素湯冒著氤氳的熱氣,絲絲縷縷的香味縈繞在鼻尖。
商宴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似乎才感覺到肚子裡哀嚎陣陣的饑餓,美食在前,一時其餘的事情都被拋諸腦後,迫不及待的捏起筷子,卻突然意識到皇叔還坐在眼前看著自己,一時間舉起的筷子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楚依安淡淡掃了她一眼,端起案邊的玉瓷小碗替她盛了半碗熱湯。
他的動作不疾不徐,卻帶著獨特的美感,修長白皙的手指骨節分明,讓人很容易聯想到它提筆作畫不染塵世的模樣。
但隻有商宴知道,這雙如玉般美好的手究竟染過多少人的血。
“你昨夜飲了太多的酒,今日飲食還是清淡些好,先喝口湯吧。”
“唔。”
商宴聽話的接過瓷碗,用兩隻手捧著輕啜了一口,暖暖的熱湯下肚,整個身子似乎都溫暖了起來。
仔細算一算,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皇叔一起同桌用膳了。
那時她剛登基不久,朝庭未穩,明裡暗裡有不少黨派勢力都在互相殘殺,蠢蠢欲動。
刺殺她的刺客一波接著一波,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每天她都要跨過堆積如山的屍首,登上那九龍階上的寶座。
那時皇叔為了防止她被奸人投毒,總是和她同桌用膳,每一道菜他都要親自驗過,才會夾到她的碟子裡。
而不論那道菜合不合她胃口,她最後都會乖乖的吃完,楚依安便會笑著摸摸她的頭,那時楚依安還喜著一身雪色錦袍,笑意逆著陽光,美好的如夢如幻。
縱時光荏苒,那一刻的歡喜雀躍,直至今日也無比清晰。
一頓飽餐,商宴接過溯雪遞過來的白色錦帕擦了擦嘴,心滿意足的打了個嗝。
抬起頭才發現楚依安麵前的碗筷都紋絲未動,正襟危坐的樣子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皇叔……為什麼總是如此冷漠呢?仿若高高在上的天神,拒人於千裡之外。
不過片刻,桌麵上的碗碟已被撤下乾淨,商宴按耐不住的問道,“那兩個仵作可有什麼發現?”
“並沒有什麼有利的線索。”
楚依安輕輕抿了一口熱茶,平靜的聲音裡不帶一絲波瀾。
“死因的確是溺水,奇怪的是耶律齊身上很乾淨,雙手指尖卻沾滿了淤泥,手裡也沒有任何東西。”
“指尖的淤泥……”
商宴沉吟著起身,“不對……”
“耶律齊生前絕對是在池底撈什麼東西,所以手上才會有泥……”
“但他既然畏水,又怎麼會下水呢……難道是有什麼特彆重要的東西?”
商宴自言自語的踱著步,燭火晃動,殿內一片寂靜,商宴卻突然眼睛一亮,轉身朝向楚依安道,“是玉笛!”
楚依安淡淡收回目光,“沒錯。”
“但是禁軍搜遍了整個靜水池也沒有找到那支玉笛。”
“這麼說……”
商宴似乎已經看到了破案的希望,“耶律齊的玉笛很有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了!隻要我們搜查到玉笛在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