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離宮回府,蕭湘兒便感覺渾身乏力的緊,加上在定水宮裡發生了那樣難堪的事……
她一個未出閣的名門千金,竟然在皇宮內如此輕浮放蕩,幸而並未鑄成大錯,否則,且不提身敗名裂,她蕭湘兒恐怕也性命難保!
可是……今後攝政王將如何看待她?
念及楚依安離開時那孤高淡漠的眼神,蕭湘兒的心就不由一陣陣的疼。
腳下步伐一頓,蕭湘兒深吸口氣,壓下心底翻湧不息的情緒,低聲道,“你們先下去吧,我一個人走走。”
“是。”
幾個丫頭依言退下了。
風拂過她鬢角的長發,蕭湘兒細長的眉頭輕蹙,昨日她進宮帶的都是最信任的丫頭,中途並未下過車攆,也沒有和他人接觸,又怎麼會莫名其妙中了香毒?
楚依安是何等身份?若非發現及時……他人奸計一旦得逞,意欲謀害當朝攝政王的罪名,她便是百口莫辯……想到此處,蕭湘兒心底也不由一陣發寒,好狠毒的心思,究竟是什麼人竟如此算計於她?
蕭湘兒心思重重的轉過檀木半枝蓮的屏風,卻見湖心亭中央坐著一個嬌俏明媚的綠衣女子,手裡正把玩著一盞精致的剔墨紗燈。
“魚兒?”
蕭魚兒聞聲轉過頭來,見是蕭湘兒,明眸微閃,粲然一笑道,“大姐,你來了。”
“你還是這麼喜歡這盞花燈,總見你不離手。”
蕭湘兒說著行至荷花藕節的石桌前坐下,桌上擺放著幾色精致小巧糕點,蕭湘兒卻並沒有什麼胃口。
“當然。”
蕭魚兒笑著,柔嫩如凝脂白玉般的指尖摩挲著精致剔透的燈紗,一向天真無邪的笑容裡帶了絲女子獨有的媚氣,“這可是大姐為我贏回來的花燈,是整個奉安最難得的一盞。人人都誇大姐才氣無雙……”
“不知道什麼時候,魚兒才能像大姐一樣出色呢……”
聞言,蕭湘兒不由一愣,看著眼前巧笑倩兮的妹妹,她卻突然感到了一絲陌生。
未待她開口,蕭魚兒已起身將一盞白玉瓷盅推至她眼前,仿佛方才隻是一句無心戲言般道,“大姐,你今日都還沒用膳呢,這是小廚房剛端上來的蓮葉羹,你嘗嘗,香香甜甜的可好吃了。”
蕭魚兒今日著了一身翡翠撒花襦裙,胸前係著一條碧玉滕花的緞帶,高高挽起的雙髻間簪了枚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襯得整個人嬌俏明媚,麗質出塵,倒也有了幾分大家閨秀的模樣。
蕭湘兒回過神來,以前她總把魚兒當小孩子看待,可如今魚兒畢竟已及笄多日,性子也難免會有所改變,倒是自己多慮了。
看著白玉瓷盅裡尚還氤氳著熱氣的蓮葉羹,蕭湘兒無奈的笑笑道,“你啊……”
話未說完,蕭湘兒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不由歎了口氣道,“隻是我昨日仍然沒能說服攝政王,王的態度如此堅決,陛下那裡則是更不可能了……”
“不過魚兒你放心,姐姐就算是拚儘蕭家也不會讓你遠嫁回紇的,我明日再進宮去求求姑母,大不了……大不了姐姐請旨代你出嫁……”
說到最後,蕭湘兒握住蕭魚兒的指尖已微微有些顫抖。
蕭魚兒眼底劃過一絲譏笑,不過轉瞬便蓄滿了淚水,“大姐,你在胡說什麼呢,魚兒怎麼可能讓你代我出嫁?再者,你的心裡不是一直……”
“魚兒,不要再說了。”
蕭湘兒苦笑著搖了搖頭,昨日的定水宮的情景還曆曆在目,那樣不堪的她,攝政王心裡一定是對她厭惡之極了吧?她又怎敢心存妄想?與其枯守著一個愛而不得的人,日日痛苦,倒不如……不如代替魚兒遠嫁它鄉,一彆兩寬……
看著蕭湘兒落寞的神色,蕭魚兒故作驚奇的開口道,“對了,聽說昨日定水宮可熱鬨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驚動了陛下,聽說陛下很是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