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禁不住納蘭榭的哄勸,將飲了小半壇清酒,對於自己的酒量商宴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但也不至於沉睡到日上三竿被人塞進轎攆裡也沒有知覺!
莫非是納蘭榭動了什麼手腳?
看著納蘭榭那雙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商宴心底越發狐疑,麵色不忿道,“朕要下車!”
“隊伍龐大,這一停可就要耽誤兩刻鐘的時間,”
納蘭榭握著韁繩,欠欠的笑道,“而且,陛下還是呆在車攆內行軍速度會快一些。”
商宴眉頭一皺,讓她呆在車攆裡行軍速度會快一些?
納蘭榭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在嘲諷她不中用嗎?
見他擠眉弄眼的樣子,商宴心中越發氣悶,偏偏還長著這樣一副好皮囊,真是討打……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納蘭榭順手拋了幾枚野果過來,商宴心中憋氣,仍是條件反射的伸手接住。
“什麼東西?”
看著掌心中翠中透紅的果子,商宴卻突然有些舍不得砸在他頭上。
納蘭榭說得也沒錯,這幾日隊伍行軍的速度的確加快了不少,夜間也不過隻休息幾個時辰天還未亮就出發了。
在車攆內尚且有些吃不消,更彆提是騎馬了。
商宴在車攆內展開地圖,此去西疆,西夏和回紇幾個番邦都纏聚於此,向來是由護西大將軍陳疏戍守,而龍驤老將軍納蘭庭則掌管著東疆。
此番西夏開戰,回紇幾個番邦利用自己的地勢也趁機作亂,戰場形勢不容樂觀。
納蘭榭是納蘭庭的獨子,不出意外這龍驤大將軍的虎符日後必是他的。
納蘭榭雲遊多年,此次回奉安,納蘭庭本也有意詔他去東疆曆練,納蘭榭卻遲遲推諉著不肯去,如今西疆戰事剛起,納蘭榭便主動請纓,請將出戰,想必也把納蘭老爺子氣的夠嗆。
畢竟納蘭家和陳家向來沒有交情。在東疆,納蘭榭是少將軍,有納蘭庭的親手教導,自是能獨擋一方。
但是在西疆,陳疏才是主帥,又有皇帝和親王帶陣,納蘭榭難免會有不得誌之處。
合上圖紙,商宴輕輕歎了口氣。
隊伍日夜兼程,足足也趕了七八日方才到了西疆邊界。
不同於奉安城的繁華,西疆明顯要荒涼了許多,黃土成沙,風吹為塔。
幾乎是無人之境。
白日和夜晚的氣溫差彆也很大,甫一入疆,商宴便染上了風寒,整日咳個不停。
在第九日的傍晚,隊伍終於趕到了軍營駐紮的地方。
商宴裹了厚厚的毛裘,在小福攙扶下下了攆。
雖然還未入夜,天邊卻渾濁的看不清顏色,混混沌沌仿佛和遠處的沙土連為一線。
西風中夾雜著些許粗礫的黃沙呼嘯著刮在臉上,商宴的鼻尖被打的通紅,沒走兩步便忍不住咳嗽起來,商宴以手作拳抵在唇邊緩了緩。
不遠處軍門大開,大商的旌旗在風中鼓動著,兵甲貫列而出,整齊的跪立在兩旁。
其中一人身著戰甲,抱著頭盔大步流星的匆忙趕來,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將領。
傍晚的風沙極大,商宴微眯了眼才能勉強看清。
那人身著降紅色的戰甲,披著戰袍,頭盔上略微有些褪色的盔纓在風沙中輕晃。
他疾步趕上前來,將懷裡的頭盔交給身側的將領,撩起袍角半跪於地,抱拳沉聲道。
“護西將軍陳疏,恭迎陛下!”
他的聲音洪亮有力,帶著久經沙場的決斷乾脆,平靜的一句話也帶著十足的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