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楚依安突然冷笑一聲,唇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弧度。
黑袍肅殺,他隻是站在那裡,渾身散發的涼薄氣息就猶如亙古不化的冰川,讓人望而卻步。
而就在那一瞬間,商宴幾乎覺得自己根本不認識眼前的這個男人,往日的點滴溫情都如同虛幻一般,那麼的不切實際。
楚依安側過身去,輪廓完美的側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你可知道,納蘭家在奉安都城有多少暗樁?”
商宴沒有說話,楚依安繼續道,“你以為他為什麼千方百計的靠近你,一次又一次的試探你的底線。因為他早就對你起了疑心,甚至不惜催動整條暗樁來調查你的身份。”
“身在帝王之家,最忌諱的就是慈悲心腸,否則,你一時的婦人之仁隻會釀成滔天大禍。”
楚依安的聲音不大,卻有著足以穿透人心的力量,每一句都戳在她的心上。
“啟兒,兩相權衡,取其利弊,隻有學會斷舍離,你才能真正的強大起來。”
聞言,商宴緩緩垂下頭去,她看著衣袍上的繡金龍紋良久,複抬首時,麵色是一片釋然。
“皇叔所說的啟兒都明白,可是與納蘭榭相處這麼久,朕能感受到他的真情實意,他雖看似紈絝,卻是個坦坦蕩蕩的真君子。”
商宴輕聲說著,眼裡黑白分明,分明是下定了決心。
“若是身邊連個可信的人都沒有,那這九五之尊也未免做的太冷戚了。”
帳中氣氛一下子凝固了起來,商宴抬頭看著他,脊背挺的筆直,自父皇走後,這是她第一次下跪,不是以一國之君的身份,而是她商宴自己。
看著她執拗的樣子,楚依安薄唇微抿,拂袖轉身,略微側過頭來神色淡漠道,“多說無益,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在這裡好好反思吧。”
眼看著楚依安離開營帳,商宴瞬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跪坐在地上。
皇叔向來謹慎,她不是沒懷疑過這是西夏的詭計,但她被困守堯城時,她知道那是什麼滋味。
如果她去了,納蘭榭總歸還有一線生機,若她不去,納蘭榭就真的沒有任何希望了,她不能放棄他。
不知過了多久,營帳內的光線一寸一寸的暗淡下來,商宴揉了揉酸痛的膝蓋,有些體力不支的將手撐在沙地上。
皇叔始終沒有消息傳來。
不過這也在她的意料之內。
突然簾帳被掀開,小福子抱著件披風鬼鬼祟祟的偷溜了進來。
見商宴跪坐在地上,小福子雙腿一顫,險些個沒站穩。
“哎呦喂,陛下,你這是乾什麼呢?”
小福子表情誇張卻又躡手躡腳的小跑過來,將商宴從地上攙扶起來。
“讓你做的事都辦好了嗎?”
商宴搭著小福子的手勉強站起身來,小福子一臉為難道,“現下軍營裡都是王的隨軍,奴才隻能集結一小部分大將軍留下的,現在都在營外等著陛下。”
“那就好,”
商宴說著接過小福子懷裡的披風穿上。
小福子滿臉愁容,拉著披風的一角不肯撒手,“陛下,你這樣背著王偷偷摸摸的去洛水崖太危險了!”
“而且王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生氣,說不定會扒了奴才的皮的!”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