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曉澄疑惑“他本來在書院療傷,後來出了事,就搬到練功房後麵的偏院去了,你找石師兄做什麼?”
“自然是有事要問了,你彆管了,快回去吧,彆被發現又要挨你師父揍了。”夜漓嫣然一笑。
樊曉澄因為糗事被看到,臉上一紅,又恍惚了一下,居然覺得她這一笑很嫵媚,他輕輕拍了拍自己,大概是昏頭了。
夜漓按樊曉澄的指引走出地牢,翻牆出去,玄宗的牆都是佛黃色的,因此就算夜間也很醒目,夜漓打量牆頭也不高,當下便提氣縱身躍上,又從牆內跳下,輕輕落地,環顧四下無人,方才小心地往內原走去。
她穿過假山,麵前出現一片池塘,夜間四周黑暗,依稀可見池塘對麵的庭殿屋院,搭建得很古樸,都是些原木竹子所鑄,無甚特殊裝飾,這流簷飛瓦,亭樓閣台雖素麵朝天,但在月下倒也彆有一番風味,夜漓想,鶴青原來就是在這種地方生活的,怪不得性子這樣清冷。
夜漓不敢從橋上過,繞了一大圈,繞過池塘,看到一處宅院,門前堆著石頭和木樁,看上去應該就是樊曉澄所說的練功房了。
她愈加小心,畢竟見過鶴青使劍,知道玄宗劍法的厲害,非尋常可比,不敢托大,腳步迅捷,身法利落,一步一觀望,來到院牆邊上,貼著牆躲在暗處,見簷下兩個小弟子站在門口說話,其中一個手中端著托盤,問“石師兄可好些了?”
另一個搖頭歎息“還是一樣瘋癲,隻怕真是被嚇傻了,你去給他送藥,可要小心一些。”說罷便離開了。
夜漓見隻留了一人,便大模大樣地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人轉身驚道“你是什麼人?”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被攝魂術奪去了心智,手中的托盤差點落地,幸而夜漓機警,及時接住了。
她推門進去,隻見白天那個發狂的“石師兄”此刻被束縛著手腳,綁在屋子一側的柱子上,他渾身不自然地扭動,一抽一抽地,極為怪異,看到夜漓立刻大叫“你是誰?彆殺我!彆殺我!”
夜漓立刻上前,捂住此人的嘴,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眼中波光閃動,石師兄立刻安靜下來,她小心翼翼的拿開手,確認他不會發瘋後問他“你師兄弟被殺那晚,你可看見什麼了?”
“黑影,”他渾身顫抖“一個很大的黑影。”
“黑影?你可是看見你大師兄陳昭了?”
“那人被黑影包裹著,我看不清,隻聽一個聲音說殺得夠了,留我一條性命。”
夜漓繼續問“為何留你一條性命?”
“我不知道”石師兄害怕得抱著頭,袖子往下一滑,露出半截手臂。
他的手臂上留著和金陵城妓生李媛一樣的鬼抓痕,所不同的是,這抓痕是三指的。
有意思,這作惡的邪祟居然是非人之物。
夜漓又瞥見他的脖子上,也有不尋常的紅印,但這紅印五指清晰,應該是人,或者至少是有人形的什麼東西留下的。
原以為這些玄宗弟子是因為除邪時沾染了穢物,招致怨念才被殺死的,現在看來殺死他們的和他們所除妖邪不是同一路的啊。
這時,“石師兄”的表情忽然一滯,像是魔怔了一樣,轉而瘋狂地大喊大叫起來,夜漓來不及阻止,心想這下隻怕是要將玄宗的人引來了。
他明明中了自己的攝魂術,被奪去意識,是怎麼破術的?
不受她攝魂術控製的隻有兩種情況,一種是被施術者功法極高,修為在她之上,另一種則是此人已經中了彆人的攝魂術,而這個石師兄,顯然是後者。
思量到一半,便有人破門而入,一眾玄宗弟子提著劍衝進來將她團團圍住,但夜漓全然不在意,還蹲在石師兄身邊兀自想,會攝魂術的人實乃少見,即便是狐族這樣有天賦的妖族,能完全將人催眠的高手也並不多,她得晏姬親傳,也是修煉了好幾百年才有如今的功力的。
到底是誰在搞鬼?
“什麼人竟敢擅闖玄宗,還不快束手就擒!”為首的一名弟子大喝一聲,眾人齊齊拔劍指向她。
夜漓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輕巧一笑“我勸你們還是當做沒看見我的好,免得受傷。”
這話顯然更激怒了他們“賊人敢爾!”
眾弟子一擁而上,夜漓想,眼前的具是玄門高手,如果此時她仍有所保留,恐怕不能輕易脫身,於是翻動手腕,眩光閃過,一條灰黑色的玄鐵鎖鏈從她袖中射出,眾人還未看得真切,便被光芒晃得睜不開眼。
鎖魂鏈是這次她受封懷陰公主後,洛梓奕賜她的魂器,有了它,便能不受肉身限製,在六界自由施展魂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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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宗是鶴青的師門,夜漓原無意傷害他的這些師弟們,隻用鎖魂鏈困了,胡亂扔到地上,砸到牆上,給他們一些教訓便是,鎖魂鏈的一頭掛著一枚銀標,由這銀標牽引在屋內橫衝無阻,所到之處玄宗弟子儘皆倒下。
忽而“呯”地一聲,銀標似是撞上了什麼硬物,被彈了回來,鎖魂鏈軟趴趴地掉在了地上,一柄玄鐵劍從門口慢慢移動進來,月光下,持劍之人行峻言厲,莊重肅穆。
玄宗弟子見是萬錦年到了,又是安心又是羞愧,紛紛跪地叩首“宗主。”
萬錦年冷冷道“還不快起來!”
夜漓向來自負,縱然是萬錦年親到,她也沒有放在心上,隨意朝他拱拱手就算作是行了禮了。
“是你,”萬錦年眼神不善“你果然有古怪,說,你是怎麼從地牢裡逃出來的?”
夜漓自然不會回答,打哈哈道“萬宗主,在下叨擾了,但無意冒犯,打傷貴門子弟也是誤會一場,這就告辭。”說罷正要開溜,萬錦年忽然橫劍攔在她麵前,喝道“玄宗豈是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然後不由分說地向她劈了過來。
“萬宗主,”夜漓後退幾步閃避,故作畢恭畢敬“擅闖玄宗是我不對,可我也是為了調查貴宗凶案才來的,我是一片善意,你可不要好心當成驢肝肺啊”
樊曉澄在旁試圖化解二人的矛盾“師父,此人好像和二師兄有些淵源,我我聽小師弟說她這次上山也是特意來尋二師兄的,不若看看她有什麼要說的”
“放肆!我玄宗乃是仙門正統,豈能與這些邪魔歪道為伍,受他們蠱惑!”萬錦年厲聲打斷他的話“我看你是修行不夠,才敢這裡胡言亂語的!”
樊曉澄嚇得趕忙跪了下來“求師父饒恕弟子!”
看來鶴青這嫉惡如仇到不分青紅皂白的個性是跟他師父學了十乘十了。
夜漓心中歎息,不管內修還是外修,尚文還是尚武,這些修仙門派對非我族類的異物都是一視同仁的,好壞不論一律以妖邪處之,原以為玄宗會略有不同,是她太天真了。
萬錦年見夜漓在眾人圍攻之下依舊遊刃有餘,親自提劍殺將而來,他的修為之高,明顯不是一般仙門弟子所能匹敵,沉重的玄鐵劍在他手中揮舞自如,劍風帶來的沉重壓迫感逼得夜漓節節退後。
不是她不能敵,實在是她不想出手傷了鶴青的師父,怕他怪罪自己,夜漓無心戀戰,無奈這萬錦年步步緊逼,她隻得用魂力催動鎖魂鏈,鎖鏈瞬息間豎起,彎曲,盤旋成蛇的模樣,如同蛇吐紅信一般急閃出去,萬錦年和玄宗弟子未曾見過眼前的景象,大為驚訝,避之不及,夜漓這才乘機衝破窗戶,飛身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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