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修輕巧地抬腿,將陷在土裡的腳拔出來,我立刻示意白雅潔帶南宮明走,一麵抓起刑廉使了個潛蹤術瞬移走了。
我與白雅潔在一裡開外的水杉林中彙合,她簡單地查看了一下南宮明的傷勢,給他服下一顆藥。
“你拉我做什麼?”南宮明倔強道“讓我去殺了他。”
“南宮明!”我努力壓著怒火“你彆犯渾了,寒修的實力你也看到了,現在我們能全身而退已屬不易,你以為自己能殺得了他嗎?”
南宮明雙眸震動,瞳孔猛然一縮,很是挫敗,他張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白雅潔也勸慰道“現下我們最重要的事,一是儘快求救,第二是搞清楚寒修來這裡的目的,琯考也算是天界難得的盛世,豈知魔界不是想借此機會攻打天界,如果真是這樣,要趕快告知天庭各宮。”
寒修那滲人的笑聲忽然響徹林中“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天界都是一些隻顧自己保命的鼠輩,怎敢以正道自居,妄稱仁義。”
“啊!”苡安的叫喊聲傳來。
“本座沒有空陪你們消遣,這裡有四個天界的廢物,若你們還躲著不出現,那我就一個一個的殺,就先從先從瓊華仙子開始吧。”
“啊!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求求你放過我,你放過我!”苡安不停求饒。
“怎麼辦?”我表麵鎮定,心中著急鼉蜂鳥怎麼還沒把消息帶到!
南宮明說“得先把苡安他們救出來。”
我歎了口氣,心情有些沉重。
刑廉似乎不是很願意“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我說“就算殺不了寒修,救幾個人總還是可以的。”
這時,黑夜裡又傳來幾聲妖獸的嘶吼,聲音如雷,低沉悲憫,如訴如泣。
我有些心神不定“這是到底是什麼聲音?”
莫非,這小小的鏡湖裡竟藏有瑞獸?
我的腦海裡閃過在禁書室苦讀《靈異誌怪集》中的某一書頁。
“難道是白澤獸?”光憑叫聲我還不能判斷。
我發現一旁的刑廉一言不發,問“刑廉,你怎麼了?”
刑廉欲言又止。
“你有什麼想說的就說吧。”我心下了然。
刑廉猶豫了一下,說出了心裡話“我們為什麼要冒險救他們?他們平日裡作惡多端,造孽太多,才會遇上這樣的事,這是他們咎由自取,活該命絕於此”
“刑廉”我說“那終究是一條命,就算他們平時胡作非為,橫行霸道,也罪不至死。”
南宮明道“你忘記仙師們是怎麼教導我們的嗎?但知行善事,莫管他人非。”
能看得出刑廉內心的矛盾,理智與情感交織在一起,讓他感到無比掙紮,幾近奔潰。
我直視著他,他的雙眸漆黑且混沌,仿佛陷入了無儘的深淵。
“你們知道她是怎麼對我的嗎?!”他忽然咆哮“你們感受過那種最惡毒的羞辱嗎?你們受到過無儘的毒打和謾罵嗎?你們體會過死亡的威脅嗎?你們不是我,沒法感同身受,憑什麼來指責我,我不是聖人,讓我原諒她我做不到!”
“那種絕望,你們不懂我等不到絕處逢生,我就隻想等一個惡有惡報!我有什麼錯!”刑廉歇斯底裡道。
我伸手搭在刑廉的肩膀上,另一隻手摸了摸他的頭,試圖安慰他“對不起。”
“對不起,沒能在你最痛苦的時候出現,對不起,讓你獨自一人經受這一切,可是刑廉,如果彆人遭遇不幸,自己卻袖手旁觀,那有一天厄運降臨時,你也要做好無人聲援的準備。”
“永遠不要喪失對惡的感知,在該發聲的時候沉默,在該反抗的時候退縮,這不隻是視而不見這麼簡單,有時候不作為,同樣會成為惡的幫凶,一旦這樣做了,那陷入萬劫不複的人將會是我自己。”
“我不想妥協,不想放棄抵抗,你明白嗎?我這是在救她,也是在拯救我自己,我希望你能跟我們站在一起。”
刑廉眼眶微微泛紅,眼底起了一層霧,他一邊搖頭一邊後退,轉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罷了,”南宮明勉強站起身“就算隻有我們三個,也要把苡安他們救出來。”
“就剩下三個了?還有一個呢?”
寒修見我們自投羅網,也沒使什麼花招,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出來,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後戲虐道。
“廢什麼話,”我虛張聲勢“動手吧!”
寒修勾起嘴角,神色透露著一種危險的氣息,身形一晃,消失不見了,下一刻,我身前起了一陣寒意,我瞪大了眼睛,似乎預料到有不好的事要發生,寒修的巨大的身影竟忽然出現在我麵前。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手腳像灌了鉛似的,動彈不得。
“既然你這麼想死,那我就先成全你。”寒修舉起手,手掌中生出黑色冰晶,那冰晶像是活物似地“生長”,瞬間凝結成株,向我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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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的大腦幾乎停止了思考,耳邊拂過南宮明的叫喊“阿善!快逃!快逃啊!”
我的身體幾乎是出於本能發起了抵抗,等回過神,發現我與寒修雙掌相抵,兩手之間的冰晶碎成渣落了一地,不同的是他的冰晶因為含有劇毒,所以一落地就腐蝕了地上的花草,而我掌中的冰晶,就是普通的冰晶而已。
我居然用了和寒修一樣的招數!
可是以我的靈力,最多隻能凝結冰箭這樣的東西,我從沒試過用法術操縱冰進行正麵較量。
我感到我體內有種奇怪的力量在流竄,甚至與寒修渾身散發的魔氣互相影響,產生共振,壓製著他,讓他傷不到我。
麵前的寒修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更加瘋狂,嘴裡說著莫名其妙的話“哈哈哈哈哈是你,果然是你。”
這時,南宮明和白雅潔閃至身側,南宮明大喊“阿善,你讓開!”
從白雅潔袖中射出一道白綾,從我與寒修之間穿過,被南宮明接住,二人抓著白綾,將寒修推到櫸木上,以迅捷的身法繞樹跑了幾圈,將寒修綁在了樹上。
而寒修的眼睛自始至終都直勾勾地看著我,似乎根本沒有把這種小打小鬨放在眼裡,直到將他綁嚴實了,寒修才垂眼看了看身上的白綾,陡然沉下臉“不相乾的人,都給我滾開!”
說著暴喝一聲,震斷白綾,南宮明和白雅潔隨即被震暈在地上。
“你方才問我為何來此?”
寒修緩緩地向我走來,聲音沙啞空洞,像是從地獄裡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