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夢槐親熱地挽起我的手,望著我的雙眼亮晶晶的“姐姐長得可真好看。”
哎喲,這小妮子嘴這麼甜,真討人喜歡,又長得怪可愛的,洛梓弈怎麼忍心吼人家。
“行了,快回家吧,”我說“你家在哪兒,我們送你回去。”
“我不要,”夢槐耍起了小性子“我好不容易逃出來的,我不回去,不回去嘛。”
“除非”她圓圓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轉,指著洛梓弈說“除非讓他陪我逛燈會,逛完我就回去。”
“再讓我玩會兒嘛,回了家我就又成了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了,這日子一天天的,一點趣味也沒有。”夢槐甩著我的手撒嬌。
“好好好。”我妥協了,知道洛梓弈不樂意,於是說“那我們一起去吧。”
拐出巷子,又到了鬨市街頭,儘管洛梓弈沉著臉,還是默默跟在後麵。
我見到一個賣儺麵具的攤位,拉著鶴青走過去,要給他選了一副。
得把他這張俏臉遮起來,否則始終是禍患。
“哇,好漂亮。”夢槐對著那些醜麵具讚賞道。
“你也選一個吧?”她趁機拖了一把洛梓弈的手。
他的臉色更加鐵青了。
我朝鶴青擠眉弄眼,抿嘴相視一笑。
“選哪一個好呢”我和夢槐興致勃勃地挑選起來。
鶴青和洛梓弈自然是一萬個不願意。
“鐘馗吧,夠醜。”我拿起麵具往鶴青臉上比劃。
鶴青攥著我的手,笑道“那我帶麵具,你也得帶麵具才行。”
我表示拒絕,鶴青便來抓我,我躲到柳夢槐身後,圍著她和洛梓弈你追我趕,笑鬨個不停。
夢槐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你倆感情真好。”
“啊?”我與鶴青頓時愣住了。
“快帶上吧你。”呆了片刻之後,我把麵具套在鶴青臉上。
柳夢槐也替洛梓弈買了一隻,洛梓弈始終一言不發,冷漠地走開了,她隻好自己捏在手裡。
這姑娘確實大膽,一個勁兒把我們往人多的地方帶,摩肩接踵,擠來擠去的,她就往洛梓弈懷裡鑽,看到洛梓弈吃癟,一副看不慣又甩不掉的樣子,我都快笑死了。
“你乾什麼?”他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抓著柳夢槐的衣領,像拎小雞一樣把她拎起來。
“不是我,”柳夢槐立刻做出委屈的表情“是剛剛那個賣糖葫蘆的大哥,他擠了我旁邊那個賣花的小女孩,那個小女孩又擠了我,我才擠在你身上的。”
“我一個黃花大閨女都沒說什麼,你一個男的乾嘛這麼介意啊,”夢槐跑來跟我告狀“姐姐,他欺負我。”
洛梓弈“”
“我要吃冰糖葫蘆。”夢槐指著在橋下支起攤位的糖葫蘆商販說。
我示意洛梓弈去買,他撇了撇嘴,冷著臉看向彆處,假裝沒有看見。
“去買啊。”我說。
沒辦法,他說不過人家就算理虧,吹胡子瞪眼也沒用。
看來洛梓弈確實拿這個小姑娘沒辦法,拉長了臉去問小販“冰糖葫蘆怎麼賣的?”
賣家說“五文錢一串。”
洛梓弈沒有錢,還是我拿著之前齊嬸給的幾個銅板付了。
柳夢槐接過冰糖葫蘆,吃得香甜,終於不鬨了。
“還是姐姐好,”她邊吃邊說“今天的糖葫蘆是姐姐給我買的,不算,下次你可要給我補上。”
柳夢槐是一點也不安分,上躥下跳的,沒個停的時候,我們三個就像帶孩子上街的家長。
一個不注意,她又跑沒了影子,四處一張望,見她爬到河岸邊一棵柳樹上,坐下,雙腳騰空蕩來蕩去。
“姐姐,你也嘗一個?”柳夢槐招呼我,把手中的糖葫蘆遞過來。
她的眼睛生得很靈動,讓整張普通的臉都變得很有生氣。
我接過糖葫蘆吃了一個。
她忽然指著鶴青問我“姐姐和這個哥哥是怎麼認識的?”
我們怎麼認識的我們
“有一次我掉水裡了,他救了我。”我說。
“哦”夢槐流露出一個狡慧的笑“你們不是這兒的人吧?”
“啊?”我愣了愣“對,我們從外地來的。”
“哦?姐姐莫要騙我,”她又笑道“你知道嗎?我之所以叫夢槐,是因為我娘懷著我的時候夢到村口的老槐樹忽然開口,對她說話了,所以我很有靈性的,我的直覺一般不會錯。”
我問“說了什麼?”
“不知道,我娘她不告訴我。”柳夢槐聳聳肩。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顧左右而言他“你都不知道我們的來曆,就對洛梓弈動心,你可知他是什麼身份?”
“他叫洛梓弈?這名字真好聽。”
這是重點嘛
“不知道啊,”夢槐捋了捋衣裙,輕描淡寫地說“不重要。”
我詫異道“不重要?”
“我喜歡他,他就是我的心上人,至於其他身份,都不重要。”
我聞言不禁歎了口氣,柳夢槐小小年紀,對情愛之事看得如此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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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後黎國禮教森嚴,沒想到竟能養出這麼敢愛敢恨的小娘子,我不禁看了洛梓弈一眼,心想,你小子真有福氣。
這時,對岸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一支軍隊在城中搜查,見人就抓來盤問。
“是赤羽營的人。”柳夢槐低聲說。
我注意到他們身上的盔甲都是暗紅色的。
柳夢槐嘲弄道“這泰和縣主也太刁蠻任性了,赤羽營可是皇帝陛下的親兵,她也敢隨意調動,便是皇後得勢外戚掌權,也絕沒有這般不講道理的,真是天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小丫頭還挺有見識。
“聽說泰和縣主喜歡養麵首,專在城中搜羅年輕英俊的男子,東市還有一個宅子,專門給她的那些男寵住的,玩膩了就趕出去。”柳夢槐又說。
我聽了冷哼一聲,對鶴青說“那你可得把你的麵具戴好了,省得被抓去縣主的男寵。”我說這話時並沒意識到自己醋意大發,柳夢槐卻在一旁發笑。
“人在那裡!”鶴青還沒來得及帶上麵具,就被赤羽營的人發現了。
“快跑!”柳夢槐拉著我從樹上跳下來,撒開腿就跑,一整套動作連貫熟練,想來是沒少被她老子逮過。
鶴青倒是不慌不忙,他過於淡然了,忘了不能在凡人麵前隨意使用仙法,暴露身份這件事。
赤羽營中還有人放出信號彈,蜂擁而至的士兵越來越多。
這麼大陣仗就為了抓鶴青?
我回想了一下,剛剛好像是路過一個叫金鳳樓的地方,見到高台上有一個女子對月飲酒,隻是路過匆匆看了一眼,不至於做到這個地步吧?
這該是怎樣的驚鴻一瞥啊!
“這邊。”柳夢槐對金陵城中的小巷十分熟悉,平時一定沒少溜出來玩。